怕瘟疫蔓延,後來都搬走了吧,難怪從撿到我之後,已經很久沒什麼人來丟屍體了,不過倒是滋長出了不少野生的小動物,讓我們收穫頗豐,我們也就不管那麼多了。
後來自己種的紅薯也收穫了不少,我們的日子簡直有些豐足的感覺,但總不能種來種去都種紅薯,而且很久沒有屍體,我們也就沒有衣服的來源,加上幹活的磨損消耗,簡直已經衣不蔽體,而且吃飽了之後,對生活的要求也有所提高,忽然就發現我們缺少很多東西……總而言之,於是我們決定拿些野物和紅薯,到鎮上換些衣物、種子什麼的。
臨出發前,我還是在破水盆裡照了又照,認定自己的樣子跟當初已經有了天壤之別——我們都長高了半個頭,而且曬得黝黑髮亮,也許是長大的緣故,模樣也變了,臉上還添了不少大大小小野物撓出的疤痕,即使是師父也未必能認出我來了。
徹底放了心,我才背起紅薯,拉著小麻子出發了,他肩上掛滿了野兔,快樂地跟在我旁邊,看上去就像只大野兔。開始我也跟他一樣開心,甚至在走了二三天後還沒有見到什麼人跡,也依然很開心,但過了第五天,我們走過的仍然是一片又一片的廢墟,我和小麻子都不再說笑得出了。
到底發生了什麼事?我們還要繼續向前走嗎?我們茫然地對望著,不知所措。
打狗幫主(1)
第六天清早,我們在露宿的樹下醒來,忽然發現身邊圍滿了人,我還以為是做夢,瞪著眼睛把這些衣衫襤褸、面黃肌瘦的男女老少都看了一遍,覺得太不可思議了,於是決定以夢制夢,倒頭再睡,剛合上眼睛,卻被小麻子晃醒了,他一邊緊緊抓住我的胳膊,一邊驚恐地道:“喂,醒醒,醒醒,你看,你看呀……”
嗯,這麼說這些人是真的了?!我也跳了起來,本能地往後退了一步,腳後跟便碰到了裝紅薯的袋子,那些風乾了的野兔也堆在上面——不知道是我眼花還是什麼,竟然發覺人群的眼神立刻亮了一亮,這麼多人的眼睛同時亮起來,沒有親眼見過的人是無法想像的,而即使親眼見到的我,也差點無法相信。
這麼對峙了一會,我覺得也不是辦法,就低聲讓小麻子去問他們是誰,從哪裡來的。因為我說話估計他們也聽不懂,搞不好還要嚇著人,小麻子卻再三不肯,被逼不過,才用蚊子似的聲音嗡嗡地問了一句,簡直比我自己來問還糟糕,但也許是周圍太過安靜的緣故,人們竟好像聽懂了,他們互相交頭接耳了一陣子,才由一位長者出列答話道:“吾等系某鎮居民,為瘟疫所迫,四處流浪,不料一路行來,竟是橫屍處處,餓殍千里,幾無活路,今早行至此處,見二位小哥……嗯,二位餘糧豐足,故欲一借,能活幾小兒即可,老朽攜眾人感激不盡。”
說完,還用手指了指幾個婦人懷中餓得奄奄一息的小孩子,不過我也明白他的意思,拿小孩子做幌子,我們不好拒絕罷了。其實我本來也沒打算拒絕,但這一頓飯好說,這些人將來怎麼辦……小麻子卻已急壞了,不是他不捨得紅薯野兔,是完全沒聽懂,我只好又翻譯了一遍給他聽,然後跟他商量該怎麼辦。
小麻子聽完幾乎傻了,半晌方道:“天,不過半年的時間,居然變成了這個樣子。”
我著急道:“已經是這個樣子了,就不要再感慨了,關鍵是我們怎麼辦?紅薯和野兔都給了他們也無妨,反正我們還多得是,可是他們再這樣流浪下去,遲早也會全餓死的。”
小麻子點頭道:“你是說,我們帶他們回去?好是好,可是……”
我奇道:“當初你救我的時候,可沒有這麼遲疑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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