誒,等二郎回來,讓他們兄弟倆來找我。”謝慧齊撐著桌面站了起來,小麥她們趕緊來扶她。
谷芝堇也是下午就到了,這時候辦完了外面的事正進門來,見虛弱的表妹被下人們扶住了,她快步過來皺著眉道,“你歇息會,府裡的事我跟和寧會看著。”
“嗯。”謝慧齊握了握表姐的手,沒有多語。
她回了青陽院,青陽院裡,齊奚正坐在兩個祖母的中間給她們梳頭髮,而三兄弟正陪著他們的父親不言不語地坐在桌邊,桌子上的菜都冷了,卻沒人動筷子,也沒人說話,安靜得可怖。
謝慧齊進去後看著這一屋子,疲憊地揉了揉頭,揮退了屋中的下人。
她先走到了床前,伸手向女兒。
齊奚搖頭。
她頭還未梳好。
“快梳好。”謝慧齊耐心地伸著手,朝那個給祖母們梳了一天頭髮的女兒淡道。
齊奚抿了抿嘴,在母親堅定的眼神下,稍稍加快了手上的動作。
齊奚梳了多久的發,謝慧齊的手就伸了多久,在近一柱香後,齊奚終於把手伸向了她的母親。
謝慧齊抱了她下來,給她穿鞋,穿好鞋抱了她到父親那邊的桌上,放她在大哥的懷裡坐好,她在丈夫身邊坐下,道,“我餓了,你們誰陪我用點?”
齊君昀點了頭,他知道如若不答應她,她有多堅持。
用完膳,謝慧齊跟父子們交待明日他們要做的事,齊君昀要去宮裡報喪,還有各王公貴族家全都要讓他去,而二品以下的,則齊璞帶著兩個弟弟去。
“弔唁之日,還要哥哥你找禮部的人定……”現在還是初四,元宵都未過,一般人家是不願意在一年之初的頭幾天上門奔喪的,所以這日子還是得好好擇一擇。
“叫人進來罷。”齊君昀輕咳了一聲,握著拳敲了敲頭,淡道。
“去幫你父親叫人進來。”謝慧齊叫了齊望。
紅著眼睛的齊望看了母親一眼,點著頭輕步出門叫人去了。
齊大進了門來,齊君昀讓他去叫禮部尚書過來。
“你要不要去他家一趟?”禮部尚書未必今日想過來。
“不用。”齊君昀搖了搖頭,見她擔憂地看著他,眉頭全是皺的,他吁了口氣,伸手把她的眉頭撫平了,“無須,他是我帶出來的人,無須忌諱這些。”
“好,幾個屬臣家今日也都上門了,我讓他們明日再來再說。”她是想給他多留一日憑弔,只是明日是不能了。
“好。”齊君昀又點了頭。
晚上餘小英過來給他扎針,扎完針放完黑血,出了門與跟過來的表妹搖頭道,“悲鬱過度,鬱氣成結不散,放血絕不是長計,十天半月就會虧空身體了,你看緊一點。”
“沒事的,有我。”謝慧齊淡定得很。
她當然會看緊一點。
當夜在她的懷裡,齊國公安穩地睡了一覺。
只是初五這日齊國公進了宮,進宮不久,就見跟著國公爺進宮的齊大帶著於荊來了——長哀帝在初五的早上去了,原來初一那天的凌晨,他所說的告辭是真正的告辭。
與他們的告辭,與世間的長辭。
齊國公跟匆匆趕到宮裡的妻子說道,“他抱著沉弦不動,也不許宮人動,你去勸勸。”
在母親懷裡的齊奚瑟瑟發抖,齊國公抱過女兒,拍了拍她的背。
等他們進了皇帝所住的思歸宮,看到龍床上溫尊抱著他瘦得就像個孩子一樣的父親躺在床頭時,謝慧齊竟連流淚的力氣都沒了。
齊奚沒讓父母再說,她自行爬上了龍床,跪坐在那個眼睛不知放在何處的嘟嘟表哥前面,輕聲問他,“你知道我祖母和二祖母也沒了嗎?”
一句話,讓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