份。
禮服黑如濃墨,襯得她的面板更是瓷白,齊奚看母親穿好衣後眼睛也是好半晌都沒有移開。
她的母親無疑是美的。
謝慧齊穿好衣裳用了半碗粥,就去書房找人去了,書房門一開啟,裡面商議了一整晚的幕僚們看著她都下意識眯了眯眼。
“時辰還快了,各位大人還是回房梳洗下罷?”離開始的辰時也不過一個時辰了。
“嗯,你們回。”說著話的齊君昀是第一個站起的,也是第一個出了門的。
“最終定了?”回去的路上謝慧齊問了一句。
“定了。”齊君昀牽著她有些發涼的手,心想這南方的冬日還是太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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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豐四年臘月十九,大忻史上所稱的平南大變其實在當天沒有什麼太大的混亂,至少對於已經做好了所有準備的齊國公這邊的人來說是沒有什麼混亂的,兵衛們收到了非常明確的命令,連哪個人可以先斬後奏都被上面的主子定了下來,任務的明確讓他們省了動腦子的事,只管按命令列事就是。
所以,當辰時一到,天清觀的大門一關,齊國公甕中捉鱉,而大門外候著的護衛,等著後到的漏網之魚,而沒有來的,暗兵已經出馬,只等一見到人就奪人腦袋。
等外面的譴兵在午時帶回十來個腦袋,活足了近百口人迴天清觀時,天清觀裡也已經死了一批,腦袋供在了長哀帝祭壇前的供桌上,滿了一張桌子。
第二批腦袋一回來,訓練有素的齊國公護衛迅速抬來了第二張和第三張桌子,那十來個腦袋在八仙桌上一排擺成四個,排成了三排半,還能再放上兩個,與已經擺滿的另一桌湊成兩桌。
梧州大小衙門這次來了五十八個人,現在死了十幾個,那剩下的三十幾個跪在供桌前連聲音都不敢發了——他們在來之前已經跟都營借了兵,但那些人怕是已經被治服了。
也有人心裡還在暗暗期盼著那些人能從頭而降,他們不想死在這裡。
謝慧齊這廂站在不遠處祭壇左側的廊角下,看著她家國公爺在這些人中穿俊,一個個地打量。
場面血腥,但她不想錯過。
齊奚也陪在她的身邊,她抬起頭看她母親的臉有些慘白,本有些擔心,但握了她的手見是溫熱的後,她也就放下了心。
不過,手沒放下就是。
梧州城今日難得的出了太陽,冰冷的太陽照在已經血液凝固的人頭上樣子其實不難看,只是可怖。
陽光下,齊奚甚至覺得她那穿著黑袍的父親再高貴英俊不過,與趴伏在他腳下的那些狼狽,透著狠氣的人是那般的截然不同。
近午的陽光有些刺眼了,沈從把人數對好,微眯了下眼睛後朝國公爺走去,“國公爺,還有九個沒到,知衙推官吳進寶,梧州監生熊弄,燕縣縣令蔣之業……”
“報。”外面又有了聲音。
“看又來了哪個。”齊君昀溫和地道。
沈從彎腰,拿著手中的冊子快速地走向了前,兩個拿著筆墨的隨從迅速跟上。
齊潤跟他三哥站在一邊,左看右看都沒看到他二舅,便小聲地問他三哥,“二舅呢?”
齊望朝他搖頭,示意他這等場合不要開口。
“娘那邊也沒有。”齊潤沒管這些,那些跪在地上的人牙齒打顫的聲音都接連不斷,他說個話又如何?
“許是有事去了。”見小弟不理會,齊望也有些無奈地開了口。
“三哥,你怕嗎?”齊潤又轉過頭去朝供桌上的腦袋興致勃勃地探了兩眼,又回過頭來朝他三哥認真地道,“我不怕。”
“嗯,”齊望摸摸他的頭,淡淡道,“三哥也不怕。”
要是怕了,現在被放在桌上的人頭就是他們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