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快步上前扶住赫連穆霆,口中默唸魔族治癒之術,為他穩固心脈。
此時,赫連穆霆的痛苦才稍稍減緩,「你不是被我氣走了嗎?怎麼又回來了?」
「別說話。」阿言將他扶到床上躺下,立刻去門外喚人給茶壺裡添水。並吩咐自己的魔族暗衛立刻前往膳房去將煎好的藥送過來。
赫連穆霆看著他,心裡空洞的地方被頃刻填滿。
在碧海林中的初見的第一眼,便在心頭刻下了他的樣子,若是再繼續相處下去,怕是自己整個人都要深陷其中了。
赫連穆霆深深嘆了一口氣,嘲笑自己一生除了家國再未將什麼真正放在心上,可現在竟然對一個魔族少年動了心,真是有些可笑。
茶水被下人們端了上來,阿言上前接過茶壺,倒了一杯,放在唇邊吹涼。
接著阿言走到床邊,扶起赫連穆霆,自己坐在他背後,支撐著赫連穆霆的身體。
阿言一隻手扶著赫連穆霆,另一隻手將茶送到他的嘴邊,看著赫連穆霆喝了下去。
淡暖的水進入口中,沖淡了口中的血腥氣,留下了些許清甜。
「你怎麼又回來了?」赫連穆霆靠坐在阿言的胸口,後頸靠在他的肩頭,虛弱地問道,「我以為你被我氣走,回魔界去了。」
「我本想騎著黑風就回去的。」
「但你為什麼又回來?」
「我只是想明白了一件事。」
「什麼事?」
「無論在你眼裡怎麼看我,覺得我不知廉恥也好,投懷送抱也罷,我都不能走。」阿言從後面圈過赫連穆霆的腰,讓他更舒服地靠在自己的懷裡,「我對你的心意,不用說你一定也知道了。所以我不會走,我要留在這裡。」
聽到他這樣說,赫連穆霆猶豫了。
「堂堂魔族尊貴的王儲殿下,竟然說出這樣的話,不怕別人聽了笑話嗎?」
「如果尊嚴和地位能換得你對我多一點好感,那我會毫不猶豫地將他們全部拿來交換。」
「真是個傻瓜,幼稚又單純。尊嚴和地位,多少人一生所求,你卻生而有之,竟然毫不珍惜。」赫連穆霆抬起頭看向阿言的眼睛,知道他說的都是真話,不由得心軟了下來。
「魔族是靠本能生存於世的族類,」阿言微微一笑,「可我本就是一個異類,靈魂是魔,軀殼是人,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真正想要什麼,也從來沒有覺得自己是一個真正的魔族。可能就是你說的生而有之。可現在我本能地想要留在你的身邊,這就是我現在所想要的。」
「如果我不接受呢?」赫連穆霆躲開他的眼神,將頭轉向前方。
「你覺得作為一個魔族,如果不能用正常手段得到的,會怎麼樣?」阿言帶著威脅的語調在赫連穆霆耳邊說著。
赫連穆霆無奈地搖搖頭,不知心裡是應該喜悅還是悲傷。
喜悅於他們的相悅,悲傷於自己快要走到終點的壽命。
即便接受了他的心意,兩個人也走不了多長的路,反倒是徒增了遺憾。
「不回魔界,魔王和魔王妃那邊你如何交代?」
「我會和他們說清楚的。」
赫連穆霆笑笑,心想自己若是真的拐走了羅剎國唯一有繼承權的王子,會不會又重燃兩國的戰火。
靠在阿言的懷裡,赫連穆霆感到從未有過的放鬆。
他肩上有北戎的軍機大事,各國的情報網,還有遍佈九州六界的各類生意。
病情越重,他便越覺得時間珍貴無比,每時每刻都經營著北戎赫連家族的事業。可此時,他卻不想再去想那些家國大事,只想維持現在這樣,倚靠在心悅之人的懷裡,忘記戰場殺戮,朝堂紛爭,商場風雲。
「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