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只有楊嬤嬤一人,見自家主子緊皺著眉頭,顯得眉間的川字紋越發的明顯,明明正當韶華,偏生嫁來這麼個不讓人省心的人家。
光是應付前頭夫人留下的孩子,就快累個半死,現在又多了小妾作怪,楊嬤嬤真是替主子大覺不值。
她這會一門心思的為主子報冤屈,全然忘記了,當初乃是她們周家求了聖旨,硬是將個才剛退了婚的小姐塞進崔家,人家崔家從來也沒有想著和周家有什麼瓜葛啊。
現在崔家還就擔上了不是,由此可見,人心不足蛇吞象。
楊嬤嬤在後宅生活了大半輩子,這大半輩子她可不是瞎混過來的,崔家西府,到現在為止都只有一個庶子,可全是她的功勞。
“夫人不必為這些個瑣事煩心,那賤蹄子瞞著不說,倒還對咱們有利,眼看著咱家二老爺的生辰不遠,就算還是按著往年的規矩,不下帖子請人,但是這親朋好友,怕也少不了十幾二十桌。”
“到時間忙亂是少不了的,萬一到時候那位不小心,磕著了碰著了,可就不關咱們的事兒了,您說,是不是這個理兒?”楊嬤嬤這番話說的雲淡風情。
就好像她這會說的是,今兒個這天氣可真不錯,而不是要奪取一條還未出生的小生命一樣。
不過這話,卻是合了崔二夫人的心,眉梢眼底都輕快不少,“嬤嬤看著辦吧,場面別弄得太難看就是,對了,我大姐倒是說了,等老爺生辰會親自上門來賀,不如,到時候就選那位周媽媽吧。”
楊嬤嬤聽了這話,眼角眉梢都是笑,眼前又閃過那枚刺眼的紅寶石金鐲,“哼,讓你一天到晚的顯擺,卞家的奴才,竟然到我們崔家來炫耀, 真真是不做死就不會死,既然你做死,老身也不介意讓你死得其所!”
“啟稟二夫人,西街周掌櫃的求見,說是生意上的事情,婢子瞧著他面上的神色,貌似很著急。”外間春燕隔著簾子稟道。
崔二夫人和錦嬤嬤交換了個神色,錦嬤嬤揚聲吩咐道:“請周管事小花廳奉茶,就說二夫人馬上到。”
春燕應聲去了,崔二夫人聽到自己的陪嫁鋪子有事,也不敢多耽擱,隨後就跟著過來了。
周掌櫃雖是崔二夫人的陪房,但也是外男,春燕早就喊彩雀和柳鶯,合力抬了架綃紗繡破圖風擋在中間。
崔二夫人剛剛坐定,就隔著薄沙看見周掌櫃規矩的請安,“快起來吧,坐著說話,鋪子裡出了什麼事情了?”崔二夫人對這些外掌櫃,一向柔和,倒是很會籠絡人心。
周掌櫃管的,是崔二夫人四家陪嫁鋪子,其中的一家茶葉鋪子。
這家鋪子的生意一向很好,崔二夫人乾脆將隔壁的米糧鋪子,改成了一個茶樓,自供自銷的,倒也便宜,又花錢請了兩位說書先生,生意很是紅火,算是為崔二夫人賺了不少錢。
其實若不是隔著屏風,崔二夫人就會發現,周掌櫃的不但是腦門上沁汗,就連臉色都是發白。
周掌櫃心中又怕又急,也顧不上坐,急急的言道:“啟稟二夫人,咱家茶樓和茶葉鋪子,都出了事啦。”
說完用袖子胡亂的擦了一把汗,不歇氣的稟道:“就在一個時辰前,先是茶樓裡有人吃了咱家的點心茶水,嘔吐腹瀉不止。足足撂倒了十幾口子人,老奴才命人將患者送到最近的醫館救治。”
“誰知道緊跟著,茶葉鋪子也出事了,竟是有四個壯漢,抬著一個古稀老人的屍身,在咱家鋪子門口鬧事,說是吃了咱家的茶葉,給吃死了的!”
“這看熱鬧的人,把整個西街都給堵了,老奴明知是有人來鬧事,便想著花些銀錢去災便是,誰知道這些人是軟硬不吃,反倒誣陷老奴目無王法,賣毒茶葉,賺黑心錢,居然拉著前來疏通道路的衙役,給報了官了!”
“老奴生怕沒人來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