別,只不過是因為連欺騙都不屑。
“既然你沒有醉,還是自己開車回去比較好。”她側身欲下車。
沒想到,她快,他比他還快。
車門先她一步被拉開,夜風裹著存在感極強的高大身軀擠進來,酒意醺鼻。她慌忙退讓,讓到司機座的另一邊。
他進來,“砰”一聲關好車門。
恩榆瞪圓眼睛,“你幹嗎?”
金振希一手扶住方向盤,揚了揚眉,精銳的黑眸鎖住她驚疑不定的眼神,“不是你讓我過來開車的嗎?”半晌,那道低沉極富磁性的嗓音才以一種魅惑人心的超低速回答。
呃?她……好像、似乎、的確這麼說過。但……
俏顏繃成一張晚娘面孔。
“是的,你走好。”她不失禮貌地欠了欠身,然後反身去開另一邊車門。
這一次,車門被控制檯鎖住,打不開。
“轟”的一下,周身的空氣彷彿被點燃的火種,熊熊燃燒,映著看不見的火光,桑恩榆再顧不得任何形象,“你到底想怎麼樣?”聲音從喉嚨裡逼出來,帶些咬牙切齒的味道。
這人,酒品竟如此之差!
金振希卻並不生氣,不但不生氣,眼裡反而閃動著喜悅的光芒。
他傾身過來,望定她,“我只是想知道,你對我的敵意,從何而來。”若只是完完全全毫無交集的陌生人,她不會避他拒他。若她僅僅只是惱他那日在公車上的舉動,她也不會做得如此明顯激烈。
她,是否已記得他?
“這話從何說起?”恩榆抿緊唇,小心翼翼避開他的試探,“你肯借房子給我們,我感激都來不及,怎麼會對你有敵意?”
他的表情一瞬間有些迷惘,彷彿受傷,眼斂垂低。
恩榆眼色一黯,下意識地張了張嘴,卻什麼都說不出來。她的話對他來說是一種傷害嗎?若他如此輕易便受傷,又怎麼能忍心傷她四年?
誠如大哥所說的,他能還給她的只是一部分記憶,記憶到四年前他離開為止,一切成謎。她仍然想不起來他們之間相處的種種細節,但,無可否人,她愛過這個男人。
這和她聽到別人告訴他,袁子謙曾經怎樣怎樣地追求過她,怎樣怎樣地喜愛著她。那種感覺是完全不一樣的。
同樣是故事,可是,也許有一則會深入你心,也許有一則不過是過眼雲煙。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可以坐下來聽一個故事嗎?”
又是故事?她心中一動,看著他慢慢揚起來的佈滿疲憊的雙眼,“為什麼要說給我聽?”
修長的手指夾住一根菸,卻並沒有點燃的意思,身子深深地陷入車墊裡,“你可以當做是一個男人酒醉後的胡言亂語。”
只是胡言亂語啊——
金振希英俊的臉容閃過一抹不易察覺的脆弱。
“你、說吧。”桑恩榆別開臉,不願讓他看到眼中的不忍。
為什麼,她竟會覺得不忍心?
若是在自己等待了漫長的四年之後,看到他如此痛苦的表情,她會不會覺得解氣?會不會大快人心?
但為何此刻,在她遺忘了四年相思的同時,也遺忘了四年累積的怨恨,他的脆弱與苦澀,竟讓她覺得心頭隱隱壓上一層難過?!
車廂內一陣沉默,時光在冷氣機的嘶嘶聲中不停迴轉,再回轉……然後,才是他略帶沙啞的敘述——
“有一個小男孩,從初生伊始,便被世人譽為天才兒童,然後是天才少年,青年俊彥……但這並不能改變他私生子的命運。在嚴格的家規之下,私生子不能住在主屋,不能繼承家業,甚至不能大聲地說出自己父親的名字。”
桑恩榆的身子猛地一震,映在車窗上的面龐浮過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