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瞳孔是幽綠色,靜水流深。
兩個女人只是對視,都不再說話,薰香從交流的目光中穿過,如蝶翩翩。
季明月皺了皺鼻子——這尼姑身上的香味像是草藥,還挺好聞的。
“師太的格局,小女實在望塵莫及,”半晌後,耿晨燦自失地摸了摸臉,笑道,“若是雲昊還在人世,看到我這樣,怕不是也要笑話我患得患失。”
“雲昊……”她又嘆了口氣,美目中有淚花閃動。
碧桃眼角微彎,做出個“請”的姿勢,同她往殿後走:“耿老師無須妄自菲薄,此乃汝之物則乃汝之物,此非汝之物,則無用於強求。”
“這尼姑說話真費勁兒嘿,”季明月聽懵了,“海哥,啥意思?”
“意思是——是你的就是你的,誰也拿不走。”連海道。
季明月還是沒明白碧桃何出此言,耿晨燦又為什麼要提到已經去世的兒子。
楊雲昊不是已經死了嗎?歸來又是什麼意思?
他望著兩個神神叨叨的女人,百思不得其解,只得隨連海一同跟著。
不過辦了這麼多案子,季明月長了個心眼,走在後面的時候,找準時機拍了些寺廟以及耿晨燦的照片。
後殿佈置簡單,一張茶桌和一枕棋盤即是全部。
碧桃悠悠然坐於棋盤前,對著棋譜落子打譜。
打譜需心靜,以便揣摩棋盤上每一步的走勢變化,因而碧桃連呼吸都放輕了不少,只有黑白二色在她骨節分明的長指間流轉。
外間院子種著些翠竹,一時風過,竹聲沙沙,伴著碧桃落下棋子的琅琅之聲,更顯殿內寂然,很有些坐隱兩忘的意思。
耿晨燦也沒閒著,打算燒水泡茶。可就是一瞬間,她的手抖了起來——剛才她不小心在茶桌桌布下,看到了一把槍。
碧桃師太神通廣大,她的事情自己不敢多問,只好強壓著恐懼心緒。
火苗升騰,耿晨燦望著小小的、跳動的火苗以及間或溢位的清水出神。
片刻後殿內滿室生香,耿晨燦將泡好的茶端到棋盤邊上,恭謹道:“師太請用。”
“中盤投子,實乃妙手,”碧桃很自然地接過茶喝了一口,笑道,“貧尼輸了。”
耿晨燦:“您在和誰對弈?”
“並非對弈,”碧桃道,“只是在幫佛祖落子。”
見耿晨燦不明就裡,碧桃捻起最末落下的棋子,道:“耿老師,生於塵世間,能當上佛祖一枚小小的棋子,也是莫大的殊榮,不是嗎?”
見耿晨燦一臉不太聰明的表情,碧桃搖搖頭,笑道:“說明你還沒被拋棄。”
茶香薰燻然,再加上碧桃和耿晨燦一番話雲裡霧裡,站在門口的季明月快聽睡著了,腦袋一點一點的,下一秒,他冷不防撞到了木門門沿。
動靜太大,連海下意識摟著他藏到木門門後。
如此動作,原本陽光大好的院落裡陡生一陣陰風,無故撞到門上。木門“砰”地關上了。
碧桃猛然起身,綠眸中閃著幽暗警覺之光。盯了木門片刻後,她眯了眯眼。
“誰?”耿晨燦疑惑地喊了聲。
“耿老師,你回去吧。”碧桃恢復如常神色,重新坐下,“貧尼還要繼續打譜。”
耿晨燦有些猶豫,碧桃又看了眼門外,旋即收回目光繼續道:“兩週後,我也會去福利院的慈善酒會。”
連海有種奇異的第六感,那就是雖然自己和小季現在是“阿飄”,但眼前神秘叵測的尼姑似乎還是看到了他們。
這位“桃姐”、“桃阿姨”、“碧桃師太”,究竟是何方神聖?
現在快到傍晚,碧桃已經對耿晨燦下了逐客令,連海也無心戀戰,決定和季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