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買了同款,只是襯衫選了淺藍色。
同樣的西裝,穿到盤兒正條兒順的府君身上,就是不一樣。方才女秘書看到他二人,目光就定在連海身上沒離開過。
來都來了,季明月乾脆看起了展覽。
宴會廳牆面按照時間做了分割槽。相應年份下,桑榆的個人簡介、代表作品一應俱全,掛得熱熱鬧鬧。
有些桑榆生命中重要的年份,諸如升學、成人禮、畢業出國、第一天上班、大樓封頂等等,除了介紹和畫作,更是附上了老照片。
桑家兄弟均是五官周正長相大氣,年輕的桑榆更是多了份張揚的神采,哪怕隔著照片,英氣都在眉眼間流轉,感染力驚人。
有幾位看上去是桑榆故交,睹物思人,其中有位小眯眼的年輕人不住感嘆天妒英才造化弄人,更是盛讚桑非晚為了哥哥一擲千金,說這話的時候眼睛眯成了條直線。另有頭髮花白的長者,忍不住摘下老花鏡暗暗抹淚。
宴會廳一時極靜謐,無聲的懷念充盈其間。
“桑榆的確優秀。”連海道。
一路看下來,高高在上的府君也難得流露出羨慕。
他在牆面中央的畫作前駐足,臉色多雲轉陰,有些煩躁地對季明月道:“桑非晚同桑榆也確實兄弟情深。但是能聊的都聊了,我真是盡力了。”
一會兒要用什麼話題來開啟局面?
聞言,季明月訝異地咦了聲,極輕。
連海忙用眼神問怎麼了,季明月回到現實:“海哥,不是說你,我是覺得……桑榆的畫很特別。”
中央處展出的是桑榆高中到大學階段的作品,剛才季明月聽了一耳朵——賓客中有人同桑榆相熟,說彼時也是桑榆作品質量最高的時候,因為畫得太好,桑榆將這階段的油畫做成作品集,成功申請到了國外一流的藝術學院。
桑榆喜歡梵高,畫風也與天才畫家類似,明快熱烈,線條流利,配色大膽。
“只是這膽子也忒大了些。”季明月不禁道。
風景畫中,綠色天空、黃色雲朵常見;若描繪的是靜物,菠蘿會被塗成白色,橙子紅豔豔,則像個小火球。新穎是新穎的,能看出巧思,只是略微彆扭。
季明月暗想藝術果然遠非自己這種俗氣的鬼所能理解,繼而久久地停於一幅畫前。
畫中有向日葵綻放。
花朵隨主人,開得恣意囂張,花葉舒展至最大,用力到幾片花瓣都在扭曲,彷彿下一秒就要叉著腰說“老子就要這樣開,開得熱熱鬧鬧,你們他媽的管得著嗎(1)”。
然而如此熱烈的花朵,竟然是……灰撲撲的顏色,像不小心滾到了水泥堆中的小鴿子。
詭異。
季明月連著皺了好幾下眉,矛盾的情緒從心頭浮起——這幅畫眼生,卻又熟悉。
他自認腦子好使,然而記憶就像握在手中的沙,越勉強,越是徒勞無功。
像過ppt一樣在腦中過了個遍,無論如何都想不起來。
暗自懊惱之際,宴會廳的展燈忽然齊齊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