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在不在?”忽然間,三叔步榮耀神色一頓,轉了轉慘白的眼珠,厲聲喊道,“步安寧,在不在?”
沒有任何回應。
連海動作神速,拿起手機依次掃了十八名亡魂的臉——果不其然這些鬼都來自沛州的步家村,二大爺四侄子七舅姥爺三外甥,彼此間沾親帶故。
對著螢幕仔細確認了幾遍,連海衝季明月頷首:“的確沒有名叫步安寧的亡魂。”
“真沒這人?!”季明月更緊張了,把胖廚子拽得嗷嗷叫。
同時他也很奇怪,問步榮耀:“大爺,您怎麼就那麼篤定,失蹤的是步安寧?”
“別說三叔了,我第一反應也是安寧堂弟。”步安遠在一旁稍緩和了些情緒,解釋道,“哦,步安寧是我小堂叔的兒子。”
連海眯了眯眼:“你的這位堂弟有問題?”
步安遠:“他人倒是沒問題,就是很久沒回村裡了。去年冬天我在城裡打工,那會兒甲流特厲害,我也中招了,就去醫院看病,結果竟然和安寧堂弟偶然遇上了。我這才知道安寧就在市一醫院上班,我們倆還加了微信好友,留了手機號。”
“不過這之後,我們從來沒說過話——我也知道,他是讀書人,醫生,跟我們這種人其實根本沒什麼可聊的。但是上個月,安寧不知道從哪兒聽說我要結婚,主動打電話給我,說要回村裡給喜宴幫忙,我想著安寧堂弟是稀客,不能給我打下手的,必須上座,但是他說大家都是兄弟,不要見外。說實話我和三叔都還挺意外的。”
步榮耀接過話頭:“我堂弟步榮輝,哦,就是步安寧他爸,是步家村第一個大學生,考上了省裡的醫科大學,上大學之後就一直沒回來過了,我也是聽別人說,他畢業後就在市醫院工作,還娶妻生子了。”
“榮輝這傢伙,仗著自己聰明,在村裡的時候就看不起我們,搬去城裡之後就更不稀得和我們鄉下人打交道了。”步榮耀把鐵棍杵在地上,語氣不無挖苦。
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更何況還是多年不聯絡的故人。思及此,連海覺得消失的步安寧的確可疑:“步安寧回村之後,有沒有什麼異常?”
步安遠想了想,搖頭:“特別正常。讓幹啥幹啥,殺豬洗菜排座位……一點城裡人的架子都沒有。我跟榮輝堂叔沒怎麼打過交道,但感覺堂叔和安寧都是好人。”
步安遠語氣真摯,說出的話打了步榮耀的臉。後者有些丟面子,又不好倚老賣老,只得啞著嗓子在一旁咳嗽。
“安寧是貴客,我本來想讓他坐村長村支書那一桌,結果他說自己只是個普通醫生,又不當官,輩分也低,還是和親戚們坐一桌更好。”步安遠又道。
“小遠,你等等,”胖廚子忽然打斷他,“喜宴的位子是步安寧排的?”
步安遠:“對啊,怎麼了?”
胖廚子白眼珠滴溜溜轉:“安寧把他自個兒和我們排到一起,他又是個大夫,肯定有門路搞到甲拌磷。你說,毒會不會是他下的?”
此言一出,眾鬼皆是恍然,步榮耀握緊手中的鐵棍,面色愈發陰沉。
“不可能。”步安遠面朝其餘十七隻鬼,他有些激動,泛紅的眼眶包裹著白瞳,更添幾分恐怖。
步榮耀將鐵棍戳在地上,金屬與石板擊出鈍重之聲,細小的鐵鏽被震得微微彈起:“怎麼不可能?他突然回村裡,就有問題!”
步安遠篤定道:“我相信安寧堂弟不是這樣的人。”
“你相信,”胖廚子也隨著步榮耀懟了一下鐵棍,“你的相信是能當飯吃啊,還是能讓我們起死回生啊?”
他手中的棍子略細些,聲音也更尖銳,拉出“當——”的一聲迴音。
“堂弟是好人,”步安遠道,“上次去醫院,我發燒頭疼得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