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河豚中毒身亡,但因為酒吧沒有營業,直至今天下午,二人的屍體才被來上班的酒保發現並報了警。
而警方確認楊雲昊的身份,營銷號在網上爆料放瓜,堪堪就在半小時前。
杜賓住在宜州,從江南到塞上,飛機少說三小時。
時間對不上。
“季哥你看不起我?我上頭有人的好不好,獨家信源。我還知道另一個死者叫蒲飛。”杜賓不悅地拉了臉,連珠炮一樣輸出,“幹我們這行的要是沒敏感度,趁早喝西北風。”
倒也解釋得通。季明月錯怪了他,摸摸鼻子為自己尷尬挽尊:“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自媒體狗。”
一人一鬼說話的間隙,連海早已將酒吧四周打量了個遍,問杜賓:“你直播到什麼沒有?”
“我才從那群假模假式的討薪人裡擠過來,還沒進去。”杜賓道。
季明月贊同他,恨不得和他擊掌:“你也覺得那群人很詭異是吧?”
“噓——”杜賓來不及回答他,聲音放輕,“裡面有動靜。”
連海和季明月登時噤聲,豎起耳朵。
“有想問的儘管來問,在外面自言自語做什麼,”緊閉的酒吧大門裡,飄來幽幽聲音,“門沒鎖,進來吧。”
聲音滄桑嘶啞,像嚼了把枯草,卻很有中氣。
連海季明月現下仍是隱身狀態,兩隻鬼同杜賓交換了眼色,杜賓眼神閃爍,但還是點點頭。推門赴宴。
鴻門宴的東道主是人是鬼,意欲何為,一時難以琢磨,打頭陣的杜賓本想開啟手機中的手電筒功能,連海在身後咳了一下。
這是讓他不要輕舉妄動,杜賓明白,開了夜拍,在酒吧中無聲緩行。
方才蒲飛和楊雲昊吵架時,就透露過自己是肅城美術學院藝術管理專業畢業,季明月瞳孔適應了黑暗之後,望向四周,見酒吧佈置十分包豪斯,牆面沒有任何花花綠綠的多餘裝飾,只掛著些許線條版畫,乾淨利落。室內桌椅也走黑白極簡風,就連垃圾桶都是金屬鏤空,盡顯less is ore。
他心道蒲飛是挺學以致用,審美十分線上。
轉念又覺得,這地兒不像喝酒社交的,反而十分正經,比閻羅大廈的會議室更適合彙報講ppt。
等等,垃圾桶旁邊有什麼東西在挪動!
在陽間,鬼是不可能有影子的,季明月下意識嚎了一聲:“人啊!”
前方杜賓嚇了跳,拿裝置的手顫抖,雲臺墜在地上,發出鈍重聲響。
杜賓心梗差點發作,朝他拋白眼:“別個被嚇到都是喊鬼,沒聽說誰喊人的……”
這時只聽啪嗒一聲,室內亮起盞小燈。
垃圾桶旁的影子已經立直,手指從電燈開光上挪開。
和想象中不同,此君微胖,頭髮花白慈眉善目,手戴一次性手套,指尖滴答往下落著渾濁液體,腳邊的垃圾桶被翻得亂七八糟,令酒吧的包豪斯美感消失殆盡。
“?”老人的長相讓季明月放下戒備,與此同時疑惑浮上心頭,小聲道,“現在揀垃圾的也這麼捲了嗎……”
“會說話就閉嘴,”哪個拾荒大爺夜深人靜能摸到凶宅裡撿垃圾的,連海無語,打斷他,“此人不簡單。”
循著暗光,老人只能看見杜賓,便道:“小夥子,酒吧裡昨天有人被殺了,你不怕?”
“我是主播,專門播這種節目的,”感受到對方沒有惡意,杜賓挑明,“剛才您不是也讓我進來。”
老人頷首:“我聽到了,所以才這麼對你說。小夥子,你能把酒吧的怪事放到網上嗎?”
怪事?
季明月腳步一頓。
連海跟在後面,啟唇吐出兩個字:“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