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反對,桑非晚一直沒能進桑家的族譜。直到六歲時,桑父被小情人纏得沒辦法,也自覺愧對母子倆,才悄悄給這可憐的私生子上了戶籍。
桑非晚生母在他十四歲時於異國病逝,桑父感念這段短暫情緣,思忖許久後不顧家中反對,執意將小兒子接回了國。
因為讀書早又跳過級,谷知春比上初二的桑非晚大兩屆,他差點忘了,自己其實與桑家二少同歲。思及此,他不太自在地動了動脖子,算是接受了他親暱的稱謂,也接受了小惡魔在自己臉上的動作。
身披白紗的小惡魔將谷知春的臉仔仔細細擦乾淨,又幫他撿起散落在地的衣服。
手指觸到校服拉鍊,谷知春才神魂歸位。他黑眸沉沉地盯著對方片刻,然後極不自然地喊了聲“非晚”。
聲音很低,但至少算是對“小穀子”的回應。
“yup”桑非晚依舊笑得沒心沒肺,笑容像個小太陽能,氣氛驟然溫暖。
他看到桑非晚書包落在一旁,旁邊還有一本梵高畫冊,便清清嗓子,想聊點兒輕鬆的:“非晚你喜歡梵高?”
“嗯。”
谷知春來了興趣:“為什麼?”
“因為哥哥喜歡梵高。”
話畢,桑非晚看到谷知春面色不悅,乖乖抿起嘴。
他眼角微微下垂,像條受委屈的小狗,擲過來的目光頗顯無辜。
目光相抵,谷知春瞬間消氣:“你怎麼在這兒?”
桑非晚眼睛眨兩下:“waitg for you”
“等我?”
“你說過要我當你的odel啊。i’ve got it 我每天下課都來,可只有今天遇到你。”
“……直眉愣腦啊你。”
“什麼愣什麼腦?”
谷知春無語:“you are silly!(傻小子!)”
英文俚語,並非罵人,相反調侃意思居多,桑非晚不能更懂,開心得露出唇側虎牙,又撓撓頭:“所以哥哥總說,我是地主家的傻兒子。”
谷知春被氣笑了,下意識扶住畫架,卻又像被燙到了一樣縮回手,彷彿畫架由烙鐵製成。
自從被桑榆“罰”過之後,谷知春潛意識裡總會害怕這間畫室,能不來就不來。幸而他住校,近來的油畫都是熬夜在宿舍樓梯間畫的。
“要動筆嗎?”待谷知春把衣服全部穿好,桑非晚才開啟燈,走到畫室中央的模特位。
模特位四周有小燈,兩束極細的光束投下,覆上他的背,讓小惡魔長出天使翅膀。
他繼續按開關。
國外長大的孩子,好像自帶直接表達情感的技能,純真赤誠:“小穀子,i’ waitg”
光影彷彿被注入靈魂,從各個方向映著那張從未被欺負過的笑臉,蒙娜麗莎也不過如此。
谷知春目光定在天使臉上,雙瞳卻失了焦,他伸出手,隔空勾勒著桑非晚的唇形——是不摻任何雜質的笑容,自己這輩子不可能擁有的笑容。
羨慕、嫉妒、還有一些些別的微妙情感交匯在谷知春眉峰,他咕噥道:“這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