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留,於是又挑了個合適的時機,問海哥為什麼不回自己家。
他曾受邀去過孟芒的宅邸喝茶。孟宅是忘川不遠處的一幢三層小別墅,六百多個平方,院子裡種著各色奇花異草,其中甚至不乏名貴中藥,輕風拂過滿園異香。足見美麗的女主人知福惜命,要為陰冥健康工作五百年。
海哥官職比孟姐姐大,那還不得多造兩層再配個游泳池,brunch都是廚師新鮮現做的吧,做什麼放著三米寬的席夢思不睡,來擠這老破小員工宿舍,合著體驗基層疾苦來了?
對此,連海耐心嚼著蒸過頭的乾癟米飯,一劍封喉:“豈曰無班,與子同加。”
季明月正在翻楊雲昊的日記,聞言頓時胃口全失。
更過分了。
他轉頭看連海,一次性筷子和塑膠餐盒也擋不住對方斯文的吃相,薄唇殷紅乾淨,連滴菜油都不沾。
優雅,實在優雅。
只是在季明月說到“家”字的時候,連海眼中光芒倏黯,只有濃深的綠意翻湧。
金窩銀窩不如自己的狗窩,這世上誰不喜歡回家呢?季明月撓頭。
卷王的世界他不懂。
“明天是3月9日。”優雅的上位者放下筷子,乾淨利落地將打包袋繫了個水手結,“桑非晚給他哥哥辦紀念活動的日子。”
“你也覺得不對吧?”他顯然是誤解了季明月的疑惑。
季明月摒除雜思,點頭:“海哥你還記得那幅詭異的版畫嗎?就是我們在桑非晚辦公室看到的那幅,《晚春》,也是3月9日畫的。明天的晚宴名稱也叫‘晚春’,太巧了。”
“對了,是2014年3月9日。”季明月回想起版畫上的落款時間。
連海收拾妥當,湊近看到了日記本——是他長了個心眼從陽間楊雲昊的公寓裡帶回來的,想著萬一會有用。
他道:“只可惜楊雲昊和蒲飛不肯說。”
這幾日連海向兩隻鬼提起桑非晚辦畫展宴會一事,蒲飛和楊雲昊先是一愣,表示從來沒收到過桑非晚要紀念哥哥的邀請函,接著心照不宣地諱莫如深,彷彿“桑榆”這個名字自帶什麼封口術。
連海又有意無意提到了“3月9日”的日期,這下封口術升級,變成了禁言咒,直接讓兩隻鬼大眼瞪小眼,半晌不說話。
陽間之事,於情於理,身居陰冥的連海都無法逼供。查明真相的保證是他拍胸脯說的,面對兩隻嘴硬的死鴨子,他只能作罷。
季明月順著他的目光看過去,嘆氣:“你當我翻那麼久的流水賬是為了什麼?我本來想透過楊雲昊的日記,查一查14年的3月9日發生了什麼,海哥你看——”
他將本子攤開,日記中,只有2014年2月和4月的記錄。
兩頁之間一道明顯撕痕,裸露出的纖維剌手。
“無論怎樣,明天一定要上去,會會桑非晚。”連海道。
桑非晚是突破口,這是他們的共識。但季明月看著日記本尾頁的【桑非晚回來了】,又想起版畫種那片綠色的麥田,還有種隱隱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