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飛二人跟著德平來到屋後,一種肅穆的感覺立刻向他們壓了過來。
在荒草地的中央,孤零零地立著一座水泥墓冢,足有兩米多高,墓冢前則豎著一塊同樣碩大的無字墓碑。黑貓卡卡正弓著背,繞著墓冢周圍徘徊。
德平和尚走上前,用手在墓碑上輕輕滑過:“羅警官,‘鬼望坡’上發生過的事你也知道不少了,要你相信鬼神的說法肯定很難,可我要告訴你,當年正是蓋了這座祭堂之後,‘鬼望坡’上的黑影才消失不見……這雖然是一座空墓,墓碑也只是一塊光溜溜的石頭,但這裡卻葬著所有死於海嘯中的亡靈。”說到這裡,他略頓了頓,緩緩轉頭看了蒙少暉一眼,“孩子,這其中,就有你的母親。”
蒙少暉的身體微微一震,兩行淚水已滑落下來。雖然此前心中早有猜測,但這卻是第一次有人如此明確地說出自己的身世,一時間,他心中悲喜酸訝,百感交集,恍然半晌之後,才喃喃地說道:“我母親究竟是誰?我父親為什麼要帶我離開這座島?我又怎麼會對這些往事毫無記憶?這一切,誰能夠告訴我?”
“可你又為什麼要知道?你那麼幸運,自己卻絲毫不知。有多少人希望忘掉那些可怕的回憶,可他們無法做到,只能一次次從夜半的惡夢中醒來。而你,卻千里迢迢的回到這裡,來尋找一些對你已毫無意義的東西。”德平注視著蒙少暉的雙眼,“唉,世人往往參悟不透,過去的便已過去,相比那些在你腦子已不存在的東西,就沒有更值得你珍惜和留戀的事情嗎?”
德平和尚的這番話,連羅飛也覺得頗有道理。蒙少暉心中有所觸動,一瞬間,他想到了很多事情,包括在縣城和自己分別的女友,如果因此而失去了她,那值得嗎?可心底的一些東西已經摺磨自己那麼多年了,如果不找到一個答案,又何時能得到解脫呢?
“那我現在……該怎麼做?”蒙少暉喃喃說著,不知是在自語還是想尋求幫助。
德平嘆了口氣,指指那座墓冢:“先給你母親燒柱香,磕個頭吧。”
蒙少暉從屋內拿來香火、蒲團等擺好,對著無字墓碑鄭重其事地磕了三個頭。羅飛讓在一旁,默默地看著這一切,心中暗忖:自己探查“鬼望坡”的秘密,不知道在這個和尚看來,會不會也是毫無意義呢?
(6) 夜火
從祭堂裡出來,天色漸暗,海風呼嘯吹過,帶著幾分寒意。此時再往山深處走顯然不便,兩人聽從了德平和尚的勸告,折上了回住處的路。蒙少暉雖然找到了一些答案,但心中的包袱仍未放下:為什麼島上沒有人知道自己的父親?在夢中他曾見到自己的母親,可那個場景為什麼如此可怕?這些事情又有誰能解釋?
羅飛更是滿腦子困惑重重,鬼望坡――海難――祭堂,島上眾人對這個傳說的描述越來越詭異,可大家又都眾口一詞,不象說謊的樣子,實在讓人難覓其中端尾。
回程沒做什麼停留,比去時要快了很多。約半個小時,投宿地所在的那片山坳已經出現在兩人的眼前。遠遠看見入口處有個人影在來回徘徊,見到他們回來,那人立刻急吼吼地迎了上來,啞著嗓子說道:“你終於回來了,我可等了你好久!”
羅飛和蒙少暉一眼就認出此人正是在渡船上討酒喝的薛曉華。只見他一邊說話,一邊湊到了蒙少暉身邊,不懷好意地諂笑著,對羅飛卻看也不看,好像他並不存在似的。
蒙少暉皺起眉頭:“你等我幹什麼?”
“我給你送樣東西。”薛曉華賊兮兮地伸出右手,手裡拿著的正是蒙少暉丟失的信箋。
蒙少暉接過信,用懷疑的目光看著對方:“這信怎麼在你這裡?”
“嘿嘿,我在船艙裡撿到的。”薛曉華滿不在乎地回答。
“撿到的。”羅飛突然在一旁冷冷地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