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穴關閉之後,油燈的火光突然變得閃爍不定。這個現象立刻引起了羅飛的注意,他來到油燈前仔細觀察,只見火苗間歇地閃動著,向著側上方某個固定的方向吐著舌頭。
羅飛意識到這是微小氣流造成的效果。他把油燈舉在手中,根據火苗閃動的幅度來尋找求流的來向。很快,他便有了發現:在東南方向的墓穴頂壁上,有一個指頭粗細的圓孔,透過圓孔可以隱約看到一點黑藍色的夜空,顯然,這個孔洞是和外界相通的。如果熄滅了油燈,也許還會有一絲冷冷的月色從空洞中射進來,正映在棺材的頭部。
完全封閉在這樣一個陰暗詭譎的空間中,很快羅飛便感到從心底湧起一股難以名狀的壓抑和不安。他意識到自己必須出去透上一口氣了。
羅飛剛剛把墓碑入口重新推開,便聽見外面傳來一陣驚恐的叫喊聲,他連忙爬到地面上,只見李冬和金振宇遠遠退在一旁,臉色慘白,瞪大眼睛死死地盯著自己。
“別怕,是我!羅飛。”他連忙報出了身份,同時把油燈提在手裡晃了晃。
“羅警官?你……這是怎麼回事?”李冬按照羅飛的吩咐,叫上金振宇趕到祭堂,卻並沒有發現對方的蹤影。他正擔心會不會出什麼意外時,墓碑突然轉了起來,然後從墓穴中爬出一個黑黝黝的“怪物”,一下子嚇得他的心臟都快從喉口蹦出來了。現在發現這個“怪物”原來是羅飛,恐懼自然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強烈的迷惑。
“怎麼回事?那可得從臧軍勇患病開始說起了。”羅飛眯起眼睛,把惠通的經歷以及自己下到墓穴後的所見所得向兩人細細講了個明白。兩人全神貫注地聽著,臉上不時出現驚疑不定的表情,在某些細節發生時,李冬甚至會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著羅飛,但對方鄭重的樣子又全然不似在開玩笑。
羅飛講完之後,墓地出現了短暫的寂靜。只有風聲呼呼而過,似乎要把這恐怖的氣氛也吹得凍結起來。終於,李冬按捺不住,搖著頭喃喃說道:“這怎麼可能?已經成為骨骼的嬰兒還會啼哭嗎?而且,島上誰都知道這亡靈冢只是一座祭祀用的空墳,裡面怎麼會出現一對母子的屍骸?”說話的過程中,他兩眼緊盯著那黑黝黝的墓穴洞口。目光中既有恐懼,更透出一種強烈的揭開謎底的慾望。
羅飛卻把面孔轉向了金振宇,突然說道:“有些問題,恐怕就得由金村長給我們解答了。”
金振宇正處於恍然的狀態中,聽羅飛這麼一說,他似乎毫無心理準備,臉上肌肉抽動著,擠出一個僵硬的笑容,然後反問:“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你不知道這個秘道的存在?”
“我怎麼會知道?”金振宇調整了一下,恢復了正常的思維能力,“這個亡靈冢當初是德平一手建造的。這麼多年來,也一直是他在看管,我雖然是村長,但並不過問這方面的事情。”
“你的意思是,這一切都是德平搞出來的名堂?那臧軍勇怎麼會知道有秘道存在,你們之間難道沒有某種聯絡嗎?”
“那是他們之間的事情,也許是有什麼秘密。你應該問臧軍勇才對,為什麼問我?”金振宇此時看起來既不解,又無辜。
羅飛見他一直裝糊塗,索性直來直去,正面交鋒:“好吧。那我就問你一個你肯定知道的問題。海嘯的時候,德平和尚――當時他的名字叫常建,是他從海水中救了你一命,對不對?”
金振宇閉起眼睛長吁一口氣:“不錯,這件事很多人都知道,我也不否認。”
“那你以前為什麼從來不提起?你在隱瞞什麼?”
“這有什麼好說的?”金振宇攤攤手,顯得有些無奈,“我受了別人的恩惠,會一直記在心裡,有機會自然報答。而不像有些人,總是掛在嘴上,那樣其實反而沒有意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