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顧延舟催眠一樣,只當面前那一身正氣的老道是個街頭騙子,緊握了林梨的手轉身就跑。
可那易天師是何等道行,專行捉妖伏鬼,半生都在鑽研追捕之術。顧延舟不過才剛有動作,他已持劍追了上去。八卦銅鏡灼人耳目,桃木劍直指要害,劍風一掃,甚至能清楚的聽到密林裡繁枝密葉的唰唰碰響。
比起顧延舟二人的毫無頭緒,雜亂無章。易天師是經驗老道,長袖一甩,那叫人心驚的硃砂符就飛了出來,在這般夜空下凝聚,詭異如魅。
枯枝老樹,常葉青藤,這自然的生物成了易天師最好的輔助。他凌自飛在半空,口中喃喃唸咒,絲毫不亂的驅使著植被。
虯枝交錯,綠意糾纏,林木彷彿被施與了生命,伸了乾燥的長臂把林梨二人困在其中。
淡淡月光籠罩下的樹林詭異至極,顧延舟驚的寒毛倒豎,冷汗在額間秫秫而過。他簡直要懷疑自己的眼睛,這看到的一切難道不是幻覺?
被他緊握在掌中的是手卻開始了異樣,顧延舟方驚恐的想到。這是道術,降妖的法寶。
他的擔心果非多餘,林梨已經抖如篩糠,一身的皮肉在剎那寡白無比。眉間緊緊皺起,一口銀牙幾要咬碎。
顧延舟知道她定是在受著什麼極大苦楚,可惱,自己肉體凡胎,竟不能替她擋去半分。
更憎恨起那多事的道士,他朝著不遠處已經落定的易天師喊道:“你這賊道士,為何要這麼多事,傷人性命!”
易天師只是頻頻唸咒,他的唇動的越密,林梨的痛苦就越深。那隻八卦鏡將她的掙扎盡收當下,照的林梨就如一隻落入陷阱的困獸,眼睜睜看著自己備受凌遲。
顧延舟如何能忍,哪裡又管得了力量懸殊,拼命的在陣中亂撞。扯去那青枝,折斷那勁藤。但一層層仿如壁壘,他折騰來去,那困陣依然絲毫未變。
林梨緊緊懷抱著身軀,將自己縮成一團,痛苦之情溢於言表。
顧延舟從未如此恨透過自己的肉體凡胎,他當下頭腦蠟炬成灰,林梨這次若有不測,他哪怕豁出命去,也要宰了這老道。
片刻的狠決,他一把扯了林梨緊緊擁入懷中。又感謝起自己的血肉之軀,這刻還能觸碰到她。
作者有話要說:
☆、第二十一章:黑狼
殘月高懸於天,星輝淡淡。漆黑的密林中只剩這一片白光,刺眼而繚亂,對應出被枝藤青葉困住的驚駭怪異。
夜鴉也被白光吸引了來,墨黑的雙翅貼著那道白光反覆哀鳴,低低的盤旋不住,乾啞難聽的嘶叫不止。
顧延舟一陣心驚肉跳,他下意識的去看懷中的林梨,已有神情渙散之態。他立是騰出手來捂住林梨的雙耳,目光極快的掃過周圍,滿把的抓了沙石爍粒,狠狠朝著那叫人厭煩的夜鴉擲去。
這片密林裡的活物好象都在和林梨作對,往日在人前溫柔靜默的生物通通都變了模樣,極盡猙獰之態。
懷中的弱軀已經冰冷到了極點,顧延舟卻如何都闖不出這片被施了法的咒陣。只覺得懷裡的分量越來越輕,心臟在一點點的往下沉,直跌落到谷底。
“林梨!”顧延舟大聲喚過她,對她的蒼白默然驚恐到了極點。握一握她的手,伏在了她的耳邊道:“我聽那道士說了,你是靠著活人的骨而生。”
林梨被那符咒擾的無力,耳邊像有萬丈轟雷在霹她的元靈。偏了顧延舟在她耳邊的這句,竟似迷霧中的淙淙清泉,一點點流淌到她耳內。
一手無力的攀附在他肩上,只是卻說不出話來。
顧延舟欣喜她此刻的親近,又帶了點悽苦,“你若將我的骨拿去,可有信心闖出此陣?”
林梨仰一仰頭,目中閃過一絲難以說明。張了張口,卻說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