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承歡用雙手摩挲了臉頰,只覺得神思通透了才慢慢扶著牆站起身開口:“很晚了,我得回去了。”
言承歡不是沒聽出來,麥航遠句句鋒利如劍,且劍劍都直戳她的心窩子,而她呢?自知當年是自己虧欠他的多,竟連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了,所以她除了轉身離開,其它什麼反應都給不了他。
腳踝似乎扭到了,走上一步就痛好像有千百隻螞蟻在往骨頭裡鑽一樣,疼的她只蹙眉卻依舊倔的不發出一絲聲音,只是一個人扶著樓梯把手艱難前行。
麥航遠看見她一瘸一拐瘦弱的背影卻是一臉的無動於衷,當年她是那麼的自我,那麼的有能耐,現在不過就是歪了腳而已,對於言大小姐來說這些根本就不是事兒吧?
心裡突然揚起一種幸災樂禍的情愫來,這麼多年了,他倒是要看看,她言承歡的背脊還是不是能和以前那樣挺的那麼直。
他就跟在她的身後,默不作聲的看著她像個老人一樣痀僂著一瘸一拐的上樓。
言承歡一手扶著樓梯一手揪著衣服領口,她可以感覺到身後如芒在刺,她嘆了口氣:“拜託,我想一個人安靜一會。”
麥航遠停駐腳步,距離她不過就幾公分,鼻息裡悠悠的都是她身上淡淡的皂角味道,清新宜人一如往常,麥航遠後背挺的筆直筆直的,鐫刻的下頷上找尋不出一點點多餘的神色來:“可是我怕安靜,因為太安靜了,我就會看見一團未成形的血肉發出嬰兒般的啼哭聲問我,爸爸,當初媽媽為什麼不要我?聽到這裡,如果你還想一個人靜一靜,那就請你先告訴他,當初你為什麼不要他?
承歡腦子裡就像被人突然扔進去了一顆炸彈,毫無預警的炸的裡面血肉橫飛的,她怎麼會忘了?有些人要麼不鑽牛角尖,倘若一旦鑽了就會像是一頭犛牛一樣,犟的就算打斷他的骨頭都不會輕易回頭。
而麥航遠就是這類人。
算了,他想跟那就跟吧……
七樓到八樓而已,無非就是十幾個臺階、十幾步路的事情,可言承歡卻足足走了有十多分鐘之久。
因為離的太近,言承歡還能聽見他沉穩的心跳聲,一聲接著一聲在靜溢無比的深夜裡就像是鐵蹄一下一下碾碎她的心。
“你……”
“上次……”
兩個人不約而同的開口又同時消音,默契的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005 天道迴圈,報應不爽
言承歡尷尬的垂了垂頭:“你先說……”
麥航遠倒也不客氣,直接接了話匣子往下:“一個月前,我在市一院遇見蘇睿,她說你病了,我很好奇,究竟是什麼病?竟然連慈銘都治不了?”
言承歡聲音陡然間沉了沉:“不是我,是我爸,我爸他出了車禍,腦部嚴重受創,一直昏迷不醒。”
聽到言致遠的現狀,麥航遠不由得腳下頓了頓:言致遠,那個愛女如命的醫學界泰斗般存在的男人。
提到言致遠,就不得不說說言家,家世顯赫,市裡唯一的一傢俬立慈銘醫院就是言致遠一手創辦起來的,言致遠單幹之前是軍區解放軍醫院的院長,正兒八經的大校軍銜,真要往根子裡深究下去,言家也是名副其實的軍旅家庭。
公辦醫院平日裡實在太忙,言致遠總是三天兩頭不著家,幼年就喪母的承歡就一直跟著保姆長大,直到六歲那一年,保姆的疏忽導致廚房發生了一場火災,承歡因此被灼壞了腳,雖然沒什麼大危險,可原本白淨無暇的腳背上還是留下了一塊不小的疤痕來。
為此言致遠內疚不以,痛定思痛之後決定辭職單幹,他不論是從醫術還是從管理上來說都是經驗老到,再加上這麼多年來在醫界建立起來的人脈,慈銘建立初期雖有波折可卻也是小風小浪,無風無險的從一家只有五位專科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