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蓮忍了半天的眼淚終於淌下,哭花了妝容。她快步走到門後,壓住顫抖的嗓音說:“怎敢勞煩公公,玉茗快接下!”
“皇上交待,要娘娘親自來接。”
夕蓮暗自埋怨,他就是要看自己出醜!殿外烈日當空,夕蓮也不敢怠慢福公公,趕緊洗臉、補妝,然後微微笑著走出去,接過賞賜,謝恩,客氣道:“福公公辛苦了,進來歇歇腳、喝杯茶。”
福公公掃了夕蓮一眼,舒心一笑:“早聽聞娘娘這裡的茶好。”
夕蓮不解反問:“從何處聽聞?我這裡的茶不也是貢茶麼?”
“當然是皇上說的。如若娘娘這裡的茶不好,皇上怎會命老奴一定要在這裡喝三盅茶再走。”
夕蓮呆呆望著玉液瓊漿般的杏汁。“他……何必?”
“請恕老奴直言,僅憑皇上一人之力,怎可穩固朝堂?後宮,是最好均衡各方勢力的武器。子嗣興旺,也是一個王朝繁榮的標誌。”福公公半眯著眼,慢條斯理說著,“其實老奴很不放心,皇上早在兩月前制定了新的規矩,說皇帝臨幸任何妃子,都不得留宿,以防縱慾過多有損龍體、導致疏於國事。可是皇上這樣來回奔波,加上政務繁忙,弄得疲憊不堪。這些話不是皇上的意思,是老奴自作主張,希望娘娘能勸勸皇上。”
夕蓮苦笑一聲,搖搖頭問:“那皇上讓福公公來我這喝三盅茶,可有其他事囑咐我?”
“無非是希望老奴能安撫娘娘的情緒。還有……”福公公掏出一幅精緻的卷軸,“送這個。”
夕蓮雙手接過才展開一點,瞥見姣蓮二字,不禁抖了一下,趕緊合起來,面色微紅。“福公公就這樣回,臣妾惶恐。”
福公公不解其意,也不好問,便應下了。他記得司馬昭顏在卷軸上書寫的時候,雙目含情,嘴角輕揚,一定是他們之間的密語罷。
待福公公走了,夕蓮才暗地裡嗔了句:“淫詞豔曲!”
延歡殿,他念了多少個夜晚,終於來了。
夕蓮一向怕熱,所以這樣炎熱的夏夜裡燈盞稀疏,他卻心緒激揚。殘月幽暗的光華打在她的寢殿四周,說不出的曖昧。他慢慢走著,散步般悠閒,細細品著她的一切。金桂飄香,濃郁得讓人鼻子透不過氣。昭顏皺了眉,忽然一陣夾雜其中的蓮香撲面而來,青澀而幽秘。他心神一怔,才發現夕蓮就倚在一顆桂樹下,明眸淺笑。
司馬昭顏駐足,遠遠朝她問:“見朕來了,反而不惶恐了?”
夕蓮狡黠一笑,聲音清悅道:“臣妾受寵若此,當然惶恐。”
他走近,身上帶著沐浴後的清香。夕蓮微微發愣,他特意洗盡其他的香味方來見她。他明明疲憊不堪,卻裝得這樣精神奕奕。她伸手摸了摸他的臉,“瘦了。聽說你制定了什麼新規矩,不宿在妃嬪寢殿,這樣你累不累?”
司馬昭顏捏起她的下頜,“我寧願一個人睡,也不要和其他人同床共枕。”
夕蓮引他進了殿,呈上甜品,“你不嫌累?”
昭顏輕輕攪動著凍明的蓮子羹,“如果半夜醒來,發現身邊的人不是你,我有多害怕?倒不如空的……你說呢?”
夕蓮不語,她不敢想太多,不然心裡跟針扎一樣疼。頸上一陣□,他細細吻著她的血脈和筋絡,輕巧褪開了她的外衫。夕蓮心底無由碎裂,懵懵說:“你熟練了。”
他渾身僵住,目光復雜在她臉上掃過一遍又一遍,最終放開她。“睡吧,不早了。”
她窩在他懷裡,卻聞不到他的氣息,只有一陣陌生的清香。他為了洗去別人的香氣,同時也洗去了自己的。
眼看要過七夕,是立後的日子了。宮裡忙碌了許久,就為了這一日。雖然倉促了些,但是皇后為後宮之主,不宜空懸。
夕蓮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