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個沖天辮的小孩,兩人格格的笑聲幾要震破人的耳膜。
“敢問——”
蘇映心忽覺眼前有片陰影當頭罩下,車子的龍頭被另個人把持住了。
她立刻抬頭一叫:“佟——”嘴巴差點合不攏。
眼前的男子穿著緞面長袍,緙絲繡福字帽,長辮,唇紅齒白,面容斯文,五宮中有股貴族特有的氣質。最重要的是他長得和佟磊一模一樣。
喔!不,他不是佟磊,只是個和她丈夫長得過分相似的人而已。蘇映心告訴自己。
他雖然不是佟磊,可她感覺得出來,這男人那股不容侵犯的氣質和她的丈夫不相上下。
把住她車子龍頭的男人明顯地粗魯得多。“喂!姑娘,你沒聽見我主子問話嗎?”
他不開口還好,一開口便犯了咱們蘇大姑娘的大忌,她向來最討厭狐假虎威的人。“你說——你的職位大,還是你的主子大?”
穿緞面袍子的男人微蹙濃眉,顯然是個沒見過世面的小姑娘,才一句問話就被嚇得語無倫次了。他不禁在心中嘆了聲可惜。
那侍從看了主人一眼,鼓起勇氣說道:“主子是天,小人什麼都不是。”
“既然什麼都不是就滾一邊去,這裡需要你來多口舌嗎?”一樣米養百樣人,就有種人是狗仗人勢的東西,不還以顏色,他還以為她是任人蹂躪欺負的老百姓呢。
那侍從一凜,竟被她的氣勢震懾住了。
身為主子的男人不料她有此一說,原本先人為主的觀念大大改變了,深邃清澄的眼中,流過一抹讚賞。“姑娘好膽識。”
蘇大姑娘並不覺受用,盛氣凌人不是她的處世態度,此時端起架子只是逼不得已。她回頭瞧瞧有些坐立不安的小孩子,才轉向男人咕噥道:“你有話快說,有屁快放!”
男人又是一驚,微微變了臉色。
那退居一旁的侍從見她又出言無狀,怒火頓盛,想要出頭的同時卻被他主人示意禁止了。
男人居然還豁然大度地微笑。“朕……嗯,我沒有冒犯姑娘的意思,我是個過路人,路經此地見姑娘這車子古怪得緊才上來探視,莽撞之處還請海涵!”
“呃……”
難得有人識貨誇獎她的鐵馬,怎可不照單全收!
蘇大姑娘窩心之餘,俏臉總算恢復原來的笑容可掬。“你的眼力不差,知道它是輛好車。”
“朕……我走遍大江南北,見過各式奇珍異寶,卻從不曾見過這種二輪的車子……”他似乎很少說這種相求於人的話,不流利得近乎結巴。
蘇映心發自本能地把他的話掐頭去尾。“你想借我的腳踏車就老實說一聲,幹什麼廢話連篇!”
“不!”他搖頭。“姑娘誤會了。”他不是這意思。
“對了,你是誰?報上名來!”
那男人不由得嘴角一撇,滿是苦澀的笑意,從來只有他要人報上名來,生平頭一遭受人詰問,物件竟還是個姑娘家。
“無禮!何方子民竟敢口出無狀!”那侍從氣不過又想強出頭,不料他的忠心護主卻被不領情的主子一記冷冽的眼光凍住了嘴。
如果他隨身有帶針線的話,蘇大姑娘相信他一定恨不得立刻將自己的唇縫起來,誆充啞巴,當做他從來沒說過那些吃力不討好的話。
“我乃……順……姑娘叫我福臨即可。”
“福臨……”蘇大姑娘放下不耐久坐的小孩,忽而靈光一閃。“唉?你和皇帝老兒怎地同名咧?”
福臨背後的內侍聽見這不知死活的絕色美人這麼一說,不禁倒抽一口氣,差點昏厥。可憐美女無腦,皇帝的名諱豈能讓平常老百姓拿來直喚的?
那是要砍腦袋,誅九族的呢!
福臨不以為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