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領劉引娣離開,聞言登時無語:“不至於吧?連大總裁,咱們做鬼呢,最重要的是兩件事——關你屁事和關我屁事。你查明白也好,一直糊塗著也好,劉引娣死都死了,結果有什麼不一樣?再說了,難得糊塗。等陽間的警察叔叔把案子破了,她的死因自然會補充到【冥事通】中。”
連海:“你將劉引娣暫時安置起來,再抓緊時間收拾一下,我們去陽間一趟。”
方才自己竹筒倒豆子嘩啦啦說了這麼多,連海是沒聽進去一點兒。季明月渾身的血液都衝到了腦袋裡,從無語升級到無語凝噎:“沒有必要,我不願意。”
連海:“工作不是你願意不願意的事。”
季明月嗆道:“說了沒必要就是沒必要。包括這個什麼破智慧小組,也根本沒必要。”
連海斜睨他:“你是這麼看小組的?”
“不僅如此,我發現連大總裁你也——”季明月語調愈發衝,尖刀似的刺開腥鹹的海風,“假公濟私。”
沉默環繞在孽海上空,蒸發流逝,唯腥鹹的海風呼呼繞在季明月耳畔。
半晌,連海輕呵一聲:“我連海來陰冥百年,支持者有,得罪的同儕也不少。讚我者自是說我大公無私,而反對者哪怕再恨我,高低也只罵一句‘雷霆手段鐵血無情’,沒想到,現如今竟然——”
他直視季明月的眼睛,神色莫測:“竟然有同儕說我,假公濟私。”
連海的綠眸中有壓迫,有探究,還帶著絲不易察覺的嘲諷;像把刀子,能剜出被望者心中最真實的念頭。
高高在上的掌權者看草芥,便是這樣的目光。
季明月太陽穴篤篤直跳,不由自主地換了稱呼:“府君如此關注劉引娣,真不是想藉查案之由,私自到陽間去?若再深究,想必成立‘陰冥智慧資訊小組’,也是府君向慶甲君建議的吧?”
貴為冥府府君,一鬼之下,連海對於自己和這個所謂的小組,上心得不正常。
把自己當傀儡,來滿足一己之私?
季明月福至心靈,下意識問道:“府君究竟是利用小組和我,做些什麼呢?”
話畢他也嚇了一跳,覺得這完全是他的主觀臆斷,堪稱誅心,說得不合適,更不應該。
又一陣靜默。
“劉引娣,”連海忽而轉頭,“我助你查明你的死因,你可願意?”
冷不防被喚到,劉引娣抬了頭,通紅的眼圈和慘白的臉頰對比慘烈。她拼命點頭:“求您幫幫我,我爸在工地幹活兒,前年摔斷了腿一直躺床上,工頭跑路了,到現在賠償金都沒討回來;媽媽得了腎病每週都要透析,一次透析大幾千塊錢,我弟還在上大學,他什麼都不懂……沒了我,他們哪裡能活下去啊!”
邊說,眼眶眼眶撲簌簌掉下淚來:“我死不瞑目……”
季明月潛意識裡拒絕聽這些,道:“姑娘,你已經死了。”
說完他心中也不太舒服,酸澀的氣息堵在喉間,只能暗歎一聲苦命的打工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