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西裝,又在河灘上積聚成一個赭紅色的小坑。碧桃愈發捂緊刺痛的心口——彼處西裝的夾層裡,除了藏著槍以外,還藏著幾顆舍利。
妙成的舍利他貼身保管。百年來一直放在心間,直到即將來臨的那一刻。
終其一生,他都在等那一刻。
陰霾既去,日月光復,他的情僧將踏著月色降臨,此後永生永世,陪在他身邊。
思及此,碧桃笑了,眼底有些許興奮,那目光讓季明月心裡直發毛:“有些事情,應當對佛祖隱瞞一輩子。”
比如愛。
可有些事情,卻根本無從對自己隱瞞。
也比如愛。
碧桃對季明月道:“只要你自願獻祭,待我復活想要復活的人之後,我自會放府君一條活路。你放心,出家人不打誑語。”
話畢又追了一句:“你不想府君活命嗎?”
話雖如此,但他幾乎是用槍在逼迫季明月朝河中走。
刺骨的河水已經漫過季明月的腰身,他的腿腳都已經失去了直覺,前行時連著打了好幾個趔趄。
感覺到季明月愈發渾身發軟,他託了託對方的胳膊:“死亡只是一瞬,死後便入極樂王國。”
他的槍口向上頂著季明月的後腦,卻不無悲憫地念了句佛經:“無畏涅槃界,妙有極樂淨土——本無,我是在助你解脫。”
“好一個解脫,”季明月自知存活無望,今夜要交待在這裡,閉眼苦笑道,“你是不是也是這樣誆騙那幾個受害者的?”
“好說。”碧桃借力,將季明月的頭顱按在河水裡。
和許多溺水的人一樣,季明月的雙手在河面拍出凌亂的水花,口鼻處不斷有氣泡翻湧。
但無奈碧桃下了死手,掙扎片刻後,季明月手腳漸漸停了,軟噠噠地懸在水中。河面只餘幾個小小水泡,相融、崩裂,就彷彿從未存在過。
眼看季明月沒了氣息,隨水流越漂越遠,碧桃心中大為滿足,強烈的快意促使他吃吃笑了幾下,眼角湧出的淚花與血跡交織在一起,順著脖頸的弧線滴落在襯衫領口,雪白血紅。
“妙成,我來了。”碧桃終於得以拿出懷中的舍利。
妙成曾絕望留下遺書,說些什麼“緣起緣滅”的喪氣話,放屁!
他就要與緣分作對。
緣分越把他們推遠,他的愛意就越熱烈。
他就要他魂兮歸來。
骨白色的舍利約莫五六枚,珍珠般大小,許是曾被反覆摩挲的緣故,各個油潤髮亮,在傍晚發紫的夕陽餘光下,閃著清輝。
“我們很快就能……”碧桃再也忍不住,幾乎要燒紅的眼睛彎出笑意,可淚水卻不受控地奔湧而出。
“長相廝守……”
晚風和流水似乎也明白有情人的心事,慢慢停了,帶走世間所有的貪嗔痴,愛恨欲,求不得,意難平。
“半場開香檳啊,妖物。”
然而就在一片寂靜之中,有聲音自不遠處傳來。
碧桃原本準備上岸,用匕首取自己的腕間血滴在舍利子上——這是復活妙成的最後一步,他聞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