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還發現了她用偽造身份資訊租借車行一輛比亞迪電車的記錄。
由是,步金秋依舊被提起了公訴。
按照慣例,這麼大的刑案,警方不會公開全部資訊。不過此案中有一個令連海極度疑惑的地方:步安寧自殺時明明用過一把手槍,但案發後,這把槍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
開庭在即,步金秋同司法部門反覆推拉打心理戰,令對方頭痛不已。然而庭前會議時,姑娘突然開了口,要求對整個庭審過程進行直播,否則會自始至終保持沉默。
翌日一早,連海和季明月就以隱身狀態,上到了陽間法庭。
旁聽席早就坐滿了記者與民眾,季明月把手機切到陽間的網路,看到庭審直播間的線上人數已經突破了二十萬,數字依舊暴漲。
其實步金秋剛被逮捕時,就引起了軒然大波——被拐賣的婦女、因強x而出生的“孽種”、弒父、極度血腥殘忍的割|喉……每一點單拎出來都足夠吸引眼球。此案在坊間八卦中傳得沸沸揚揚,霸了將近半個月的熱搜,目前還在發酵中,足見其影響力。
近年來司法部門也希望民眾參與司法監督環節,此案由合議庭拍板,允許直播。
這一個多月以來季明月錯過太多,等待開庭的間隙,瘋狂衝浪惡補資訊——
案件一出,《財新週刊》當真派了兩名記者深入沛州城走訪調查,寫了一篇名為《被拐賣的女人們:六十四段明碼標價的人生》的萬字深度報道。
報道擲地有聲,從步榮光倒賣便宜鋼筋發家完成原始積累,到靠從西南地區拐賣婦女賺到大筆錢財成立榮光集團,再到榮光集團用冷鏈車和冷庫運屍藏屍,步安泰家中院子下發現的數具白骨,其中一具更是死沒幾周,剛剛腐爛,還是一屍兩命……一樁樁一件件罪證,清算得明明白白。
六十四個女人,有如“山丹丹”這樣,因為家裡太窮,想要走出大山卻無辜被騙的;也有如“馬蘭花”一般,被家中的父母兄弟當貨物賣掉的。
但每一種悲慘命運,結局都是殊途同歸。
有意思的是,調查中的被拐女性人數,比白色小冊子上所記載的多一位。
那具建築工地裡挖出的女屍。
女孩其實是步家村從滇南拐回的第一人,到了沛州後才發現這場吃人的騙局。她誓死不從,從押人的卡車上跳了下來,當場身亡。
步榮光對著屍體罵了句“賠錢貨”,派了兩個手下,找了處僻靜地將女孩埋了。
而正是這把二十多年前的白骨,揭開了塵封多年的血色往事和滔天罪行——榮光集團樹倒猢猻散,步家村相關村民盡數被捕。
被拐賣的女人們,死亡的一查到底,活著的則由當地政|府統一安排。
步金秋的身份也由媒體扒出。最危險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被叔叔步榮輝從步家村救出後,步金秋就生活在沛州,步榮光的眼皮底下。她高中畢業後沒有讀大學,而是直接當了兵,又因為身體和心理素質過硬,進入了精銳的狙擊手部隊。
然而令所有人沒想到的是,四年後,女孩放棄了升士官的大好前途,退伍後,更是同所有戰友失去了聯絡。
資訊雖然經過了脫敏處理,有些語焉不詳,但和連海的推測八九不離十。
開庭時間已到,年輕的女犯人緩緩進入法庭。
犯罪嫌疑人在定罪前,享有“穿衣自由”——步金秋今日黑t黑褲,沒有戴手銬,手腕與頸間都纏著紗布,黑白分明。
坐到被告席時,她笑了笑,乾淨清爽的一張臉。
季明月熄了手機屏,神色複雜。
他並不是同情女孩,因為同情只是一種身居高位的俯視,他只是想著那本白皮小冊,心中默唸了句“天日昭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