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誰?”七叔左右環視,鐵鏈嘩啦作響,他從嗓子眼裡擠出嘶啞的聲音,“值班員呢?!”
對付非常之人,須用非常之法,連海不和他多囉嗦,抓起墨水瓶,歘地一下將半瓶紅墨水潑到七叔臉上。
七叔的臉被染得透紅,像從血海中浮出,他伸手接住下墜的水滴,把墨水當成血水,登時大吼了聲:“你是……你是山丹丹!”
看出七叔幾近崩潰,季明月靈機一動,拿過抹布,在牆上畫了個笑臉。
眉毛彎彎嘴角勾起,越是開心的表情,看上去就越像拽人墮入無間道的惡鬼。
“山丹丹,你和你家丫頭步金秋白天就來找過我,為什麼現在還不放過我?我已經認錯了,也按照你說的做了。”七叔顫抖地舉起鐵鏈。
他跪下,雙手抬過頭頂,擺出某種類似供奉的虔誠姿勢:“你說要命抵命,血償血,說我當初怎麼對你的,現在讓我原樣奉還。我知道,三叔,步安遠,步安泰,他們都是這樣被你殺死的。”
“山丹丹,我錯了,求你別殺我……”
七叔眼中一半驚懼一半木然,看上去好像真的撞了鬼。
——但如果羅丹丹就是“山丹丹”的話,正在陰冥打工賺錢,謀算著讓她的小金店東山再起。往日恩仇早已隨風而去,她根本沒理由,更沒時間上到陽間嚇唬步家村的人。
那刺激七叔的是誰?
作者有話說
快要真相大白了
還有其他的受害者
連海和季明月思忖之際,又聽七叔帶著哭腔,繼續道:“山丹丹,你要講道理,我當時只是幫忙用鐵鏈捆住你而已,論罪過,老三步榮耀不比我大?步安遠不比我大?步安泰不比我大?他們糟蹋了多少姑娘?安泰,安泰更是……”
七叔忽而又哈哈大笑,臉上的溝壑變得扭曲:“你不知道吧,那件事之後,步安泰那兒受了傷,他呀,他早就已經不是個男人了!哈哈哈哈!”
七叔話說得支離破碎,但資訊量實在太大,尤其是步安泰——連海回想著他肥碩的身軀和尖細的嗓音,竟然是這個原因,覺得有點噁心。
季明月臉色也不太好看,但他耳朵尖,聽到了關鍵點:“海哥,這麼說,還有其他的受害者!”
緊接著他用抹布沾了地上潑灑的紅墨水,在牆上簡單寫下兩個字,末了,又在後面加了個大大的問號。
【她們?】
幾縷紅墨順著問號緩緩滑落,莫名觸目驚心,倒真像鬼魂“山丹丹”憑空寫下的血書了。
血紅顯然是刺激到了七叔,老頭身體劇烈起伏,汗水沁出額角:“那……那幾個姑娘都和你一樣,是滇南來的,各個都是降不服的烈馬。老三的婆姨被他活活打死;安遠的新娘子結婚前就被搞大了肚子,安泰,安泰,安泰他就是個變態,辦不了事兒就折騰人家黃花閨女,這十幾年折騰死好幾個了,就在一年前,他把好端端的一姑娘活活掐死了!人家姑娘才二十多歲,作孽啊……”
資訊量太大,季明月大為震撼。
“這些個屍體,能處理的都埋在院子裡的水井下面,不能處理的,就找榮光拉走!”
季明月想到昨天自己去了步安泰家中的院子,繞過水井去開拖拉機,而水井下面,就埋著那些苦命女孩的屍骨,差點罵娘。
這個平平無奇的小山村,該上的節目不是《鄉村振興致富經》,而應該是《天網》和《今日說法》。>/>
一萬句髒話堵在胸口發洩不出來,季明月只好氣得在牆上重重拍了一下。他手上還殘存著些紅墨水,雪白牆面上,一道“血手印”赫然浮現。
“啊——”
幾乎是同時,七叔大叫一聲,聲音撕心裂肺,迴盪在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