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牢就哈哈大笑。
“刑天?你怎麼也進來了?你也不像是個講義氣的人啊!”蚩尤看見刑天,猛跳了起來,“現在還有誰可以送飯呢?”
“別逗了,我怎麼會是因為義氣呢?義氣那都是傻子才有的東西。少君你要相信我還是很理智的,大鴻一問我,我馬上說我不認識蚩尤,我和他們不是一起的,他媽的一點關係都沒有!大王聖明威武,最好一刀砍下蚩尤少君的腦袋來當球踢!”刑天一屁股坐了下來。
“我靠……那麼堅決你都被關進來了?”雨師嘆息,“跟你相比我還有什麼好抱怨的呢?”
刑天一摔手,懊喪地說,“可他們不信啊!”
“指望魍魎送飯要等到來生了,他現在找不到我們,一定坐在大街上哭呢。”魑魅說。
“唉,猜對了一半,你師兄哭是在哭,不過不是在大街上。”刑天嘆口氣,從屁股後面抓出小妖精來,一把扔給魑魅。
魑魅凌空抄住魍魎,只看見魍魎全身畫滿了鎮妖的咒符,活像一個圓圓臉蛋的小猴子,正捂著臉哭,“嗚,好悲慘,跟我可真的沒關係。”
“好啦,保持一個妖精的矜持行不行?”魑魅搖晃著他,“你怎麼也被抓來的?你不知道興起妖風逃了再說?”
“大個子被抓的時候,我一直按照你的吩咐乖乖地藏在他背上的皮口袋裡面,忍著氣悶也沒露頭誒!”魍魎看著她的眼睛,很認真地說。
12。大誇父
雪,無邊地下著。
我站在無邊的雪原上回首,身後沒有腳印。
我從哪裡來?我記不得了。這樣一片白茫茫,無論天空還是大地。真冷啊。
水滴打落在我的頭頂,溫熱而粘稠。我抬頭,那是一串鮮紅,紅得像要燃燒起來。
他身高一丈,散發如獅,被斬斷了雙臂雙腿,卻依舊魁梧。小小的木籠把他包裹起來吊在雪花飄舞的空中,血已經染紅了木籠,咿呀咿呀,搖搖晃晃。
“你又來這裡了?”那張猙獰的臉上竟然有笑容。
“我……不知道怎麼就來了。”
“害怕麼?”他沙啞的聲音似乎很溫和。
“有一點點。”
“很多年了,還在回憶麼?真是個固執的孩子……如果害怕,就不要回憶,這些本來就不是給小孩子看的。
“你痛麼?”
“馬上就不痛了。”他的眼睛裡有一種溫暖的感覺。
“他們為什麼打你?”
“等你長大吧,”木籠裡的人說,“也許你長大就會明白。”
“我已經長大了,我快十七歲了。”
“可是看看你自己,你還是個孩子。”
我低頭看腳下,鏡子一樣的冰裡,還是一張孩子的臉,然後血模糊了冰面。
“等你懂得憤怒,你才真的長大了。”
鼓聲,撕裂天空的鼓聲……哪裡來的鼓聲?寂靜的雪原上,誰在擊鼓?
我抬起頭,周圍滿是人,人們頭上繫著鮮紅的綢帶。我看見他們向著遠方的山顛振臂歡呼,山顛上有燦爛如雲霞的黃衣飄拂。在這歡聲雷動的一刻,我抬頭看木籠中的他,我忽然發現他的整個面目都是模糊的。似乎其他的一切都在記憶中失去了,除了那雙眼睛,清晰得讓人恐懼……
鋒銳如犀角的眼睛。犀牛角可以刺穿一切麼?那雙眼睛應該可以吧?
他的眼睛一直看向山顛。他沉默地凝視,神色兇惡得像要吃人。東西在他全身每一寸肌膚下搏動,我擔心那種東西會放肆地撕裂他的身體,會爆炸。
“大誇父!今日是你的死期!”黑紅的胖子持著黝黑的砍刀,站在了他背後,刀柄上血色的刀衣獵獵飛揚。
人群的歡呼聲更加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