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竟然在完全沒有驚醒我的情況下,仍將我轉移到了床榻上。
混混沌沌地轉了幾個念頭,正準備繼續會周公去,那鬼影卻將我掩在錦被下的左手撈了出去。
探過來的手,熱的,有溫度。
不是鬼。
我屏息任他動作,遲鈍地琢磨了許久,才覺得這人應該是林不回。
林不回摩挲了一陣我的手背,又將我捏成的拳頭掰直,貼到一個沾滿熱乎乎的溼潤的表面。細膩柔嫩的表皮下有堅硬的架構,應該是臉頰。
所以林不回是見我鳩佔鵲巢搶了他的床,被氣哭了嗎?
“別死,”他像小孩一樣軟弱地哼唧著,低聲下氣:“求你了,別死。”翻來覆去這幾個字,彷彿在乍起秋風中垂死掙扎的惱人蚊子。
從未見過林不回如此卑微的聲氣,我像過了電一樣,從心瓣到指尖都有點酥麻。又像被一根巨大柔軟的羽毛刷過脊背,癢癢的,想發抖。我好像發現了一個了不起的可以拿來威脅林不回的把柄和軟肋——
——不過一切還是醒了再說吧。
前世四
近來東厥蠢蠢欲動,大有舉兵侵擾之意。
東厥多為遊牧之民,欲求不大,只要開放鹽茶互市,允許以皮毛馬匹交易布帛藥材,他們便能安分許多年。而大印建朝以來從未下令禁過互市,甚至因對良駒需求日益擴大而逐年增設市點,在此情況下北契仍不滿足,便有些蹊蹺了。
林不回著人潛入東厥探查各中詳情。不多久便有跑死十多匹馬的信使趕赴印都,向他稟報東厥王庭中種種突變。
三四年前,幾近國破的西涼王一族投奔北契,遭遇冷拒後改投東厥。西涼雖不如大印物產豐美,仍是比東厥強上許多,單只是逃往時匆忙揀帶的珠寶金銀器,便叫東厥王目不暇接。西涼王幼子又天生慧黠俊美,幾番奉承下來,東厥王便有些昏頭,竟然將西涼王一族奉為上賓。
西涼王年邁體弱,在東厥境內安頓下來後未出兩月便水土不服,暴病而亡。倒是他那幼子原尚鷹頗得東厥王寵愛,不多久就與東厥王秉燭夜談,把臂同遊。還隔三差五向東厥王細說大印風土人情,民間富庶,惹得東厥王豔羨不已,由是動了出兵大印的念頭。
“野心很大,胃口也不錯。”林不回很疲乏的揉了揉眼眶,“就看他們牙齒利不利了。”
朝上文武官聞言皆低垂眉眼不語。
林不回既然是那樣的軍功出身,雖說確實是先皇因宮鬥失敗而被匿民間的親子,但獲取王位的手段並非尋常,想來天性喜歡戰事,是不可能主和的。
當然也沒必要議和。
只是林不回習慣了在前線奮戰,忽然叫他負責後方糧草排程,其中種種資料,還是叫他吃了一驚。僅僅運送一車糧草抵達前線士兵腹中的過程,需要徵用的民夫數目以及路途損耗的車輛,甚至因此耽誤減少的農時收成,粗率計個總數便已叫人心慌,更別提從全國各地徵調購置糧食時被奸商趁機抬價導致的虧空,無一不傷國之元氣。
如果供養的前線兵士都驍勇善戰,也就罷了。可上過戰場的林不回自己亦清楚,其中的絕大部分都是孨頭。
總歸要叫東厥吃到自己種下的苦果就是了。林不回這樣對自己說,拋開煩緒。
他去找慕吟時,慕吟正躺在床上,任秕子替他上藥。
洛瀛洲沒了之後,林不回很是消沉了一陣,不過洛瀛洲其實並非絕色,因此要尋一個長得差不多的人,也並非難事。
只是他不能容忍慕吟頂著一張與洛瀛洲依稀彷彿的臉,做的卻是男娼的行當。
有時他控制不住,想要把慕吟身上的汙穢洗刷乾淨,下手免不了就狠了些。林不回望著慕吟背後一連串的淤紫烏青,乃至腰臀上用燒紅生鐵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