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不得一掌把裴長遠打暈在地,讓他快點閉嘴。
他的怒氣裴長遠渾然未覺,還在不斷罵罵咧咧,讓裴長意快些出手。
裴長意神色冷峻,薄唇抿成一條直線,一副不想和裴長遠說話的樣子。
他仰起下巴,冷聲喊道:“有什麼條件,我們可以慢慢談。”
“先把這位姑娘放回來,你們都是江湖好漢,不會拿一個女子做筏子吧?”
流民頭子冷笑著,壓著徐望月往後退了半步:“我們這些人能活一天算一天,什麼道德仁義都是不管的。”
他們對話間,裴鈺看懂裴長意的眼色,帶著幾個黑騎護衛悄悄從後面繞了過去,想要偷襲流民們把徐望月救出來。
他身手矯健,心思機敏,不動聲色,已經把最靠外的兩個流民無聲無息地擊倒。
陸遮並未發覺身後有人,他站在流民頭子旁邊,偷偷觀察著,只盼那流民頭子手上的刀挪開半分,他就有機會把徐望月從他刀下搶回來。
裴長意站在對面,將陸遮的舉動納入眼底,心口一沉。
他要是不搶,徐望月可能不會受傷。
以陸遮那個文弱的身子骨,他要是動手,人搶不回來,又激怒了流民頭子,真可能讓徐望月魂斷刀下。
裴鈺也注意到陸遮的神色,眼底染上幾分慍怒,這一個兩個給世子爺拖後腿的。
實在帶不動。
那流民頭子發現陸遮在一旁發出聲響,一腳把他踢倒在地。
也是這時,他發現了偷偷靠過來的裴鈺和其他黑騎護衛。
流民頭子拉著徐望月往後一退,手上的刀鋒更用力地壓向徐望月脖子,白皙嬌嫩的肌膚上隱隱透出一條血痕:“裴長意,你的人要是再耍花招,我就先殺了這小娘子祭旗。”
見他動了真格,裴鈺迅速帶著身旁的黑騎護衛往後退著:“你冷靜一下,不要傷著二姑娘。”
事已至此,偷襲救人這一招已然是行不通了。
脖子上傳來一絲痛感,徐望月看不到自己的傷口,卻能感受到脖子已被劃破了。
徐望月緊緊咬著下唇,不讓自己叫出聲來。
她凝神看著裴長意,見他不知何時將目光轉移到自己身上。
四目相對,他漆黑如點墨的眸底似乎炫著黑色漩渦,讓人瞧不清他的情緒。
裴長遠站在裴長意身邊,看著陸遮被踢翻,裴鈺被發現,恨恨地跳腳:“他們可太沒用了!要是我去,早就把月兒妹妹救回來了!”
裴長意冷冷地瞥了裴長遠一眼,但凡他早些把嘴閉上,徐望月早就救回來了。
他斂了斂心神,眼神始終落在徐望月身上,她脖子上觸目驚心的血痕深深扎痛了他的心。
那些亡命之徒不是說說而已,他們誰人手上沒握著幾條人命,殺一個女子對他們來說實在易如反掌。
裴長意抬起手,聲音彷彿是從喉嚨口一字一字硬擠出來的:“都退下。”
徐望月被刀鋒硬壓著,一路往後退。
遠遠的,她看見裴長意眸底情緒複雜,有心疼,慍色,甚至有一抹她從未見過的慌亂。
他動了動唇,無聲地對她說道:“別怕,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