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吃了,吃得好快,四玉姐姐、三同哥哥,你們一起來看,它們的嘴好好笑,好像瓢子喀喀喀的一下就把桑葉吃光了耶。”
她極其興奮,把木盒子往桌上放,看得津津有味。
真是個容易滿足的小孩!
今天,四玉和三同一個被派出門買東西,一個支援別的院落,兩人一不在,羅敷就無聊了。
可無聊的時間還是要打發。
不得已,她只好自己發明遊戲,就是跪坐在椅子上,下巴頂著桌緣輕輕的把手掌心開啟,然後託高,想像小小的空間是間房子,裡面很溫暖,有愛她的人、陪她玩耍的人……她可以這樣玩,一個人消磨半天時間。
這裡雖然好大,卻常常是空的,只有她一個人孤孤單單,以前住西隴鎮時,起碼還有鄰居,現在沒什麼人陪她玩,她只有看著外面的風景,可每天看著看著,好膩喔,要是風景也能自動改變該有多好!
“喂,你發什麼呆,我看你都在椅子上生根了。”屬於變聲期的嗓子,有些吸,但依舊帶著不自覺的傲慢。
黑鳳翥長腳跨過冰格子花窗,輕輕鬆鬆落了地。
他知道月前自己有了鄰居,卻沒想過要來探望,今天不知道哪根筋不對,架了梯子就過來。
僵硬的小身子聽見人聲,轉頭一看,眼淚撲簌簌的掉下。
看她哭得淚痕交錯,他暗聲詛咒,“愛哭包,搬過來同我當鄰居有這麼難受啊,我會吃人嗎?”
招呼還沒打,卻看見一個淚人兒。
兩腳一分,坐上椅子的他還必須俯下身才能正對她的眼睛。
他實在沒法子生氣,你能跟一隻看起來可憐兮兮的小貓發脾氣嗎?
而除了覺得她的哭沒道理,不知怎麼,還有一種奇異的情緒在他內心翻騰。
羅敷很自然的趴上他的膝蓋,雙手抱著他的大腿繼續哭。
黑鳳翥咬著牙,忍不住磨了磨,“你這把眼淚到底想哭倒萬里長城還是哭得我頭疼?”
拾起婆婆淚眼,她小小的肩膀聳呀聳地,小腿落了地,小手卻不肯離開他的大腿一分,一寸寸的偎過去。
“羅敷……不要換房……間,不要……呃……一個人。”一句話說來斷斷續續口齒不清。
瞧她這模樣,黑鳳翥與生俱來的彆扭也沒處可發。
“我住你隔壁,誰說你一個人的?”他幹麼這麼好心,爬梯過來還要安慰一個娃娃。
“是嗎?”
“你看你惡不惡,鼻涕眼淚毀了我的新衣服,我早上才換的。”
“嗚……呃。”她還是老樣子,只要哭就抽噎個不停。
“算了,髒就髒,你也該哭夠了,你爹死的那天,我看你也不是這麼個哭法。”他想要掩嘴,話已經衝出口。
“爹……”才說著,她的眼眶又漾滿淚。
黑鳳翥一個頭兩個大,要是可以,他簡直想先咬斷自己的舌頭。
“人死不能復生,你懂嗎?”他這件新衣索性犧牲得徹底一點,用來抹乾她光滑柔嫩的小臉。
“你當我爹爹……好嗎?”羅敷拿紅得像兔子的眼睛看他,擦乾淨的臉看起來可愛得不得了。
“去,我哪裡像你那酒鬼一樣的爹,別拿他來跟我相提並論!”小鬼就是小鬼,說出來的話沒有一句能聽。
眼看她剛止住的眼淚有再度潰堤的趨勢,黑鳳翥只好使出撒手銅。
“想我帶你出去就不許再哭。”
帶個小鬼出門,他肯定有根筋壞掉了。
“奶奶說我不可以出去。”為什麼呢?她實在不明白。偏著的頭有著認真的神態。
那模樣,帶著稚氣,帶著無辜,叫他方寸間沒來由的窒了窒,動手揉亂她的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