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阻止不了口中苦味的蔓延,邢應苔喉嚨像是被什麼堵住一樣,哽得他說不出話。
崇善說:
“那你倒是比我還可憐。我只死了親爸親媽,你比我多死了個哥哥。可你現在有爸有媽,我只有個後媽。算扯平了吧。”
邢應苔聽著崇善亂七八糟的話,不知怎麼的,竟然點點頭,他問:“你是因為爸媽死了,所以腦子才出毛病嗎?”
崇善哼了一聲,沒說話。
邢應苔卻突然有點理解了。
陽光恰好照過來。邢應苔第一次不再害怕、認認真真的看了崇善的臉。
陽光明媚,令那人的臉清清楚楚映在邢應苔的眼瞳裡。
久不見陽光略顯蒼白的男人,面龐白淨,斜眉俊目。最引人注目的是他左眼下的兩顆痣,位置生得很好看,不僅不突兀,而且給男人凌厲的長相平添了一絲溫情。
邢應苔說:“明天我還來找你,行嗎?”
崇善勾起嘴角,他道:
“當然行。”
第8章
邢應苔不僅明天去了,後天也去了,大後天還是去了。
一連去了十五天,半個月的時間,兩人相處的十分愉快,逐漸熟悉。後來崇善的繼母旅遊歸來,不用邢應苔再來送飯,邢應苔也忍不住去找這個比他大了二十多歲、但和他很聊得來的小叔。
直到有一天,邢應苔像往常一樣到崇善家裡和他聊天,臨走時邢應苔對崇善說:“我以後就不過來了。”
“怎麼?”
“明天我去學校報到,”邢應苔道,“我要讀高中了。聽說高中老師會留很多作業,不知道我要寫到什麼時候……”
崇善輕描淡寫地說:“好吧。”
邢應苔莫名有些失望。雖然他一開始有點怕崇善,但半個月的相處已經讓他完全改變了原本的看法。他甚至有些想要親近崇善的意思,不過當時邢應苔還不明白。
邢應苔甚至問:“你不能出來嗎?來我家。”
“不行,”崇善道,“我看見太多人會很緊張。”
邢應苔點點頭。沒辦法,他只好說:“那有緣再見。”
聽邢應苔這話說得有一種不合他年齡的老到,崇善突然笑了,他同樣感覺到心中的不捨,既奇怪,又歡喜,便說:“你為什麼不拿作業過來?我可以幫你寫啊。”
自打邢春霖出生以後,父母的心思十之有九都花在了二兒子身上。邢應苔到高中返校、領作業,他們也不太關心,更不用提兒子到哪裡去寫作業了。
邢應苔帶著作業興沖沖地往崇善家裡跑。這些天他雖然天天和崇善聊天,但都是站在門外,隔著一排的鐵柵欄。但今天不同,崇善說可以開啟門,讓他進來。
崇善問他:“你要進來嗎?你怕不怕?”
邢應苔斬釘截鐵地說:“不怕,我要進來。”
邢應苔的作業看起來多,可實際寫起來是很快的。即便有不會做的題目,也可以請教崇善,崇善學歷不低,做起高中生的題目遊刃有餘。邢應苔原本以為要一個月時間才能寫完的卷子,兩個星期就做完了。
寫完了邢應苔也往崇善家裡跑。只要邢應苔來,崇善一定放下手頭的工作,看他寫作業,偶爾和他聊天。
到這時兩人已經很熟了,中午疲倦時,邢應苔經常躺在崇善的腿上。反正崇善名義上是他的小叔,又比他大了二十多歲,邢應苔和他在一起相當自在。
崇善家裡有許多書,大多是外文書,又厚又重,一個個蚊子字密密麻麻的粘在一起,不知所云。邢應苔外語水平不高,而崇善精通多門外語。因此邢應苔偶爾犯困,會躺在床上的腿上,聽崇善念書翻譯給他聽。
崇善聲音低沉,唸的又不是故事書,反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