吻卻老成許多,這違和感令局外人白秀雋也不禁掩口咳嗽。
宋玉擅長拐著彎罵人,但是對於姬君漓這個女婿,他還是想留點口德,遂搓了搓手,看著在他懷裡小鳥依人的樂湮搖頭不住嘆息,“我這個丫頭,沒見過什麼大世面,宋氏這一堆爛攤子,我可是一點也不希望讓她攤上,所以她跟著你,這是最好不過。”
姬君漓勾著唇,語氣有點冷,“你的算盤一向打得比誰都精。”
“被你發現了。”宋玉承認得很歡快。
他想了想,最終還是沒有邁出一步將自己離散多年的女兒好好看一看,摸一摸,雖然他女兒生得已算是花容月貌全然隨了他本人,可是這種多事之秋,宋玉這麼精明的人還是做好了最壞的打算,他考慮了一番,便沉吟著說道:“我聽聞你和玉懷瑾在赤壁交過手?”
“嗯。”這事知道的人不少,姬君漓絲毫不屑隱瞞。
“唔,”宋玉又是一頓,“可我還聽說,他僅僅只和你交手十來個回合,便葬身江中?”
白秀雋不曉得玉懷瑾是誰,也就細細聽著,他觀摩姬君漓神色,見他的眉梢微微一聳,便曉得這事有些蹊蹺,卻仍然不做聲地掩著唇後退了半步。
姬君漓果然只是輕描淡寫地回道:“他確實被我打落江底了。”
“哦,那這可就比較尷尬了。”宋玉了悟,摸著下巴嘆息,“我才想說,我將他的老情人秋南頌從魔窟裡帶出來了,本想給他一個驚喜的,卻不料這下喜沒有,宋某人卻似是造了惡業。”
姬君漓將樂湮掩在身後,冷聲道:“他自己習藝不精,又受了姬薄銘的意旨妄圖刺殺族長,隕落江中也是該得的下場。”
樂湮傍著他的胳膊,苦澀得說不出一句話,眼淚早已在眼眶之中打轉,還是白秀雋低著頭又咳嗽作為提醒,姬君漓才作安慰狀地挽住樂湮的胳膊,繼而不鹹不淡地又道:“此間事,岳父大人看來不甚瞭解,這樣,岳父您遠來是客,又一路風塵僕僕,不如現在寒舍歇息?”
這話說得十足的是不客氣,想來宋玉開罪了他的心肝寶貝樂湮,他就連岳父不甩個好臉子看。
果然是個護短的人。
算是他沒看錯人。宋玉無所謂地點頭一笑,然後從容地邁步而入。
……
樂湮從姬君漓的懷裡探出悲傷的小眼睛,便再一聲不吭地走進了的寢房,姬君漓見他悶悶不樂,又看向白秀雋,對方聳肩,然後微笑道:“姬氏族長,原來你也沒我想得那麼高招嘛。”
“……”
這個世界上,你可以被任何人嘲笑,但就是不能被情敵嘲笑!
……
當晚的風真是呼嘯不絕,在這種已經扭曲變形的異界空間裡,已經許久沒有出現如此詭異的風速了。
姬君漓的一身玄袍被吹得鼓脹飛揚,層層疊疊地漾開,如一朵盛放的蓮,他在黑暗之中踽踽獨行,這裡,浸透著滿天無光的悽慘悲涼,腳下的麒草被驚風吹得歪斜,又紛紛在他腳下兩邊拂開,濃淡潑墨高下迤邐,疾風裡麒草散發出的美人香如淺醉的霓裳,瀰漫著恍惚的一個世界。
微瀾的一點零星麒草,窸窣的響動延伸入綿長不見終極的夜色深處。
姬君漓將腳步一收,此時此地,有人自身後走來,跫音輕小,還有發掘自山海濱州明珠錦發出的衣料的摩擦聲。
緊跟著那個腳步聲靜止了,暗黑色的斗篷底下傳來沙啞的聲音,“族長。”
“何事?”他想到不日前的囑咐,“老族長已經安頓好了麼?”
“是。”那人自斗篷底下發出一聲沉悶的聲音。
緊跟著,那人又道:“族長,我有一個人要給你引見。”
“哦?”姬君漓似頗感興趣地揚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