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者本身。病人去世了,燒成灰能阻斷傳染,但還保留著屍骨的就不一定了,尤其是某些未知病症。”
“你是說娘娘有傳染病?”豹子說。
“不一定,可能是中蠱,可能是中毒,或者被奇怪的東西寄生。”楚海洋說,“但她死於這個,並且在死後很久還具有傳染性。”
“你怎麼知道?”
夏明若笑了聲說:“我怎麼知道?我可是全天下唯一擁有貓蠱的人!五分鐘前我才想通,我還知道這種疾病的症狀是長白毛。我估計是菌絲,總之生命力頑強,遇到一定條件就再生。”
“不可能!”豹子還不信,“都是骨頭了還……”
夏明若想了想說:“唐代有本書叫《博異雜識》,志怪色彩很強,一般只能當小說看看,我現在懷疑其中的一個故事就是寫的娘娘墳。‘明翠山中大冢,有僵人在地一千年,建武中,二賊乃結兇徒十輩,發冢,皆金玉器物。得一玉棺,棺前有銀樽滿,兇徒競飲之,甘芳如人間上樽之味,兇徒出冢,皮肉皆化為白灰。’建武是漢光武帝的年號,明翠山可能是擁翠山的古稱。舅舅你看呢?”
大叔點頭:“有道理。”
“我是推測,你經驗比較豐富,我和海洋還是缺少實踐。”他站起來問,“咱們也該走了吧。”
大叔在潮溼的牆壁上掐滅菸頭,他們依次爬出洞,準備浮水出去。水位果然沒有上漲,以楚海洋的精確測量來看,反而下降了三到五厘米。這個高度楚海洋正好沒頂,其他人就更辛苦些。
豹子沒有頭髮,被其餘人等強行把蠟燭綁在額頭上,時不時被滴落的蠟油燙得嗷嗷慘叫。
大叔沉到水下,一池渾水什麼也看不見,他憑著感覺找到石棺,拍了拍,意思是兄弟,我們先走了。
他浮上來,豹子問他:“裡面罐子裡的是娘娘,那這個是誰?”
大叔說:“可惜啊,這位就是漢代時候,與我們一條戰壕裡的同志,生前也抱著那青玉骨罐喜不自禁來著。”
豹子頭上冒了星點冷汗。
楚海洋笑著問:“我們要是不說你就拿了吧?”
夏明若舉手說:“我肯定拿了。”
楚海洋催促:“遊快些!哪來這麼多廢話。”
水流平緩,在近墓門處有小小的旋渦,楚海洋腳底下打了個滑也就過去了。大叔示意豹子滅掉蠟燭,接著雙手摸著墓道頂,憑著感覺摸索前遊,夏明若和楚海洋緊隨其後,豹子斷後。
為了保持聯絡,大叔哼哼唧唧嘴沒停過:“燕子銜泥為做窩哦哦——有情無情口難說哦哦,相交要學長流水喲咦喲,唉楊麗坤長得真不錯哦,可惜就是命薄哦——那個朝露哥莫學啊伊喲哦……祖傳三代是鐵匠,煉得好鋼鏽不生恩哦——”
“舅舅……”
“大爺!大爺!別唱了!”
“哥心似鋼最堅貞哦——”大叔兀自深情,結果不經意時突然匯入了地下河,“嗷”一聲就被衝得沒影了。
夏明若扣住墓道口的溼滑巨石,大喊:“舅舅!!”
湍急的水流把他倆衝得如江上浮萍,瀑布水聲隆隆,夏明若咬牙:“喂!海洋!”
“什麼?”
“跟著!”夏明若深吸口氣,放開手,順著激流向前漂去。他在暗河中打轉前行,石頭尖銳磕磕絆絆,約莫三五分鐘,忽然光線刺目。夏明若條件反射地閉上眼,就覺得被什麼東西擋住了,纏得手腳都不能動,越掙扎越緊,等適應了一看,竟然在漁網裡。
他與正在亂動的大叔面面相覷,緊接著楚海洋和豹子號叫著撲了進來。
豹子說:“親媽呀!親爹啊!啊啊啊啊!”
楚海洋說:“快別動!把網撐破了我們都得被衝到山底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