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鷹講完,秦雷心中愧疚,自己當日稀裡糊塗得罪瞭如婆娘,才導致這些兄弟浴血奮戰卻不得升遷,才釀成今日種種。若是可以後悔,他當時一定不請小胖子喝酒,直接打一頓散夥。
他對左邊的館陶道:“昨日種因,今日得果。先生教誨的是。”
原來館陶便提醒過他太尉府雖不會拿他怎樣,但說不定可能對軍中效力的石勇等人不利。但秦雷當時自顧不暇,又沒有說得上話的人,只能抱著僥倖心理,企盼石勇他們一切順利。
果然還是教館陶說中,不過他並不得意,神色恬淡道:“殿下,過去事情就不要提了。學生想知道的是,今日是什麼理由支援您下定決心,不留餘地的?”
秦雷苦笑一聲:“且不說本人當時想把那些天策軍碎屍萬段。便是父皇的意思也不能違逆呀。”
館陶意外道:“陛下的意思?”
秦雷對館陶幽幽道:“你可知道陛下給皇甫戰文的是什麼劍?”
館陶恍然道:“不是天子佩劍,而是天子授劍!”
秦雷點頭道:“是的。”
館陶嘆息一聲,見沈洛幾人有些不明所以,便解釋道:“皇上若要臣下暫時代行天子權威,通常授出自己的佩劍,用後即可歸還。而天子授劍乃是臣下長期代行天子職責時才會授予的。是以被稱為監國之劍。大秦一向只授予太子。”
秦雷接著道:“今天陛下把太子爺的劍送來,分明是讓本人為太子計,肩負起對抗太尉的使命。既然出現違禁弓兵,本人不趁這大好機會斬殺殆盡,恐怕陛下再想一網打盡,就難上加難了。”
沈洛擔心道:“與太尉對抗,這可不是個好活計。”
秦雷一抬手,止住沈洛的話頭。狠厲道:“自此他們射殺我十幾個弟兄後,就再沒有迴旋的餘地。倘若不堅決應戰,反倒叫人家輕視。”
沈洛見他如此,也不好再勸阻,灑然笑道:“既然殿下要幹,那就幹吧。反正全中都都知道我是鐵桿五爺黨了。”
秦雷朝他感激笑笑,朗聲道:“五爺黨有什麼不好,早晚叫他們趨之若鶩。”
眾人笑了一陣,把屋裡的肅殺氣氛沖淡了些。
喝了會茶,秦雷才對館陶問道:“出了這事,本殿下還要去戶部鬧事嗎?沒來由的被人看輕。”
館陶捻著小鬍子,笑道:“是極,現在任誰也不會相信,狠厲毒辣的五殿下會是個胡鬧的紈絝了。”
原本兩人商議的是秦雷去戶部搞個雞犬不寧,讓田憫農送災星一樣送出來。但現在,他的兇名已經傳遍京都,恐怕他就是把戶部大堂裡養上豬,那位田大人也不敢吱聲了,弄不好還會為他擔幾次豬食呢。
敢殺太尉府的人,這天下就罕有不敢殺的。
秦雷苦悶道:“本人豈不是要聲名狼藉,人人敬而遠之了?”
館陶大搖其頭,笑道:“恰恰相反,殿下會成為很多人眼中的救命稻草。”
秦雷‘哦’一聲,自嘲道:“這很多人中至少包括我那父皇。”
第九十一章 殿前奏
第二日是早朝時間。有秦一朝,規定五日一早朝,平日裡官員卯時去各部點卯當差,只有每月逢一六日才要在寅時以前趕到承天門前列班等待上朝。家住的遠的要子時起身,唯恐誤了時辰被糾察御史逮到。
此時距酉時承天門開門還有一刻鐘,大秦的四品以上京官,以及十八歲以上皇子已經悉數到齊,在那裡等候上朝。若是往日,定然已經整整齊齊列成兩班,不言不語,靜悄悄的站著。
但今日文武百官卻分成幾撥站著,聚在一起交頭接耳,彷彿一下子都不怕糾察御史的小報告了。原因很簡單,糾察御史也站在一邊,支起耳朵探聽著什麼,完全不似往日生人勿近的做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