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皇帝把御林軍也交給太子了?”坐在主位上的李渾翁聲道。
“千真萬確,今天早上御林軍的公羊校尉親口說的。”敬陪末座地李四亥沉聲道。這小子明顯清減不少,看上去倒也更精神了。
李渾揪了揪鋼針似的鬍鬚,向左邊上首坐著地一個葛衣文士道:“陰先生怎麼看?”
那陰先生看上去約摸四十歲左右,身材瘦削,長臉濃眉。狼目鷹鼻,薄唇黑鬚。尤其是那雙眼睛,閃爍間寒光四射。即使對面坐的李清也不敢與之對視。
沉吟片刻,陰先生嘶聲道:“東主容稟,這是皇室內亂之兆。”聲音如掛擦鐵片一般難聽,說出的話來更是驚心動魄。
李渾哈哈笑道:“這話我愛聽,先生給老夫解釋解釋。”
陰先生伸出樹枝般細長的手指。輕輕捻著下頜那長而稀疏的鬍鬚。沙啞道:“原觀昭武皇帝所為,雖然委瑣卑鄙。卻仍屬目的明確,有條有理。觀他排斥皇長子,架起皇二子,扶植皇五子,每一步都為了他秦家能更有把握。”
坐在李清下首的李二合撇嘴道:“就那個秦雨田?爛泥扶不上牆才是真的。”
陰先生目光流轉,夜梟般盯著李二合,把他看的渾身發才咯咯笑道:“二公子不要意氣用事,秦雨田有勇有謀又胸襟寬廣,待人寬厚又御下極嚴,性烈如火又狡猾如狐,乃是秦家百年不遇地中興之才,不是陰某不留情面,大秦朝除了太尉這輩人之外,沒有一人能勝過此人。”
李二合又撇撇嘴,抗聲道:“有那麼厲害嗎?”
陰先生桀桀一笑道:“若非如此,文莊老太后怎會把所有籌碼都壓在他身上?要知道,原本那老婆娘屬意的可是老二。”
李二合挺著脖子還要犟,被他爹冷哼一聲,嚇得縮縮脖子把話憋了回去。
李渾嘆口氣,鬱悶道:“當初若是聽先生的,早些把李恪儉那個慫包撤了,換上個會打仗的把那京山營拿下來,也就沒有今日的憂愁了。”
陰先生悚然一笑道:“確實如此,按照常理講,秦雨田在京山寨站穩了腳跟,咱們就只能徐徐圖之,最後用蠻力將他摧毀了。但誰成想天無絕人之路,他皇家自己亂了套。”說著嘶聲解釋道:“按照昭武帝的思路,是要讓秦雨田為他衝鋒陷陣,他自己掌著大軍在後面壓陣,這樣進可、攻退可守,還算是堂堂正正、攻守兼備,咱們也很難覓到破陣的機會。”
陰先生又桀桀笑道“但這樣做就必須要讓秦雨田安心,如何安心?不讓太子軍權過大,可以威脅到秦雨田。這樣秦雷才會義無反顧地與我們放對。”
李渾哈哈笑道:“但現在,他把御林軍也給了老二,老五就要坐不住了,肯定是要回來鬧的。”說著狠狠一拍茶几,粗生道:“先生說怎麼辦吧?”
第二九二章 天若有情天亦老 人間正道是滄桑
“怎麼辦?”幾乎與此同時,河陽公主府內,一身綠色綢衫的太子問道。
“加緊拉攏卓太監,封鎖慈寧宮、瑾瑜宮、如蘭宮。”對面侃侃而談的是一個面容消瘦,眼窩深陷的中年男子。若是秦雷見了他,一定會驚掉下巴,大叫道:你不是傻了嗎?
不錯,這位就是秦霖口中那頭簪紅花,招搖過市的文侍郎文銘義,只見他雖然形容憔悴了許多,但雙目炯炯有神,出言狠厲果決,哪有半點癲狂之相。
聽了他的話,太子的手一哆嗦,喃喃道:“那不是謀反嗎?”
榻上慵懶臥著的河陽公主悠悠道:“難道二哥把那道士送進宮裡,還存了什麼善心不成?”這位公主年少成婚,青年喪夫,如今正是花信之年,嬌豔怒放的好時候,卻難得澆灌,是以眉宇間頗有些幽怨之氣。
秦霆聞言嘆氣道:“那不同,本宮本來準備徐徐圖之的,”說著面上顯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