聲音傳來,緊接著一聲接著一聲,那是走廊上燈管在不斷爆裂的聲音。
它來了!
桑寧推開了牧文心,拿出藏在枕頭底下的東西,“你留在這,我出去看看。”
牧文心沒有應,卻默默地跟在她身後似乎打算一起出去。桑寧還沒有開口,迎上她那雙目光,嘴唇只是動了動,剛剛想說的話似乎就在嘴邊消失了。
開啟房門,外面的走廊一片昏暗,但藉著傍晚微弱的光還能勉強看得到。留下的警員坐在門口的椅子上,低垂著頭,臉完全被帽子遮住,像是沒有意識的樣子。
走廊上沒有了燈,像是無限延伸進了一個黑洞,從彼端傳來水滴的回聲。
桑寧塞了一半天蛛絲的紙包給牧文心防身,就慢慢走在前面。越往前走就越黑,她雖然經歷過一次,但這一回甚至連一扇窗戶,一個病房的光也看不到。
殘笙已經徹底淪為怪物,所以他的妖力完全不受控制,只會無腦的使用蠻力。但是無意識間妖力外洩的結果,就只會造成混亂的靈異現象。
這並不是在刻意營造的情況下製造的靈異,而完全是一個完全無法預測的扭曲空間,也許有些時候這個空間本身都會比只會用蠻力的怪物更危險。
桑寧聽到黑暗遠處傳來的微弱喘息,有著受傷野獸嘶嘶的喉音,桑寧慢慢向它走過去,無法確定位置,就沒辦法丟出天蛛絲。
她都沒敢問這東西多少錢,怕丟的時候手軟,所以怎麼敢亂扔浪費。
“骨頭……我是,那個,月見,你記得我嗎?”
——要稱呼自己為月見始終有種違和感,桑寧努力的無視,卻感到喉嚨裡發出來的嘶吼聲一下子變得兇殘,她忍不住往後退了一步,看到黑暗中閃過的一絲紅光,是那隻血紅的眼睛,一瞬也不移開的盯著桑寧,在慢慢靠近。
“骨頭。”
他的身影一點點從黑暗裡顯露出來,一側的斷臂的缺口處已經像那隻手臂一樣碎裂,幾乎已經延伸到肩。
看到桑寧的一瞬間,它血紅色的眼睛突然變得更紅更沉,彷彿隨時會滴出猩紅的血來,連同那隻冷灰色的眼也彷彿染上了血色。那半張乾枯**宛如一層紅褐色脫水的皮覆蓋著一般的臉在飛速向她靠近而來。
在它即將撲向她的一瞬間桑寧甚至在想,骨頭真的是因為對她有熟悉感而盯上她呢,還是因為恨她呢?
她永遠也不會知道這個答案了。
在剩下的那隻黑色的爪子即將落下來的瞬間,兩個紙包分別打在怪物的身上和手上,迅速爆開噴出一叢叢半透明的細白絲線,一面將所碰的東西團團纏住,一面因為噴射而粘附在牆壁上,怪物的動作一時受了阻。
牧文心向後拉了她一把,“——發什麼呆!?剛剛差一點你就被襲擊到了,你是想死嗎??”
桑寧差點要被突然嚴厲起來的牧文心給吼懵,指著被纏住的怪物半是愕然半是尷尬地應著:“沒有啊……你看我有丟蛛絲……”
兩個紙包一個是她最後關頭扔的,另一個是牧文心一時情急扔的。
但牧文心顯然一點也不贊同她,“你剛剛離那麼近,萬一蛛絲不好用呢!?就等死嗎?”
“……”桑寧無言以對,她倒真的不是想找死,只是不小心想得多了一點。
怪物被那些蛛絲纏著,還緊緊盯住桑寧想要嘶吼著掙脫,但那半毀的聲帶始終只能發出嘶啞斷續的聲音。
他突然用力一掙,一叢叢的蛛絲斷裂,幾乎就要撲向了桑寧。牧文心忙拉著她跑開,邊跑邊把蛛絲紙包向後扔去——
——被牧文心保護,而且她還突然間看起來這麼可靠的樣子,桑寧一下子各種不適應。
“你還在發什麼愣!?”牧文心喚回她的注意力,“快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