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跟他說過收斂。」章雪揚站在酒樓門口,開啟微信往下滑,手指懸在某個頭像介面,想了想,還是重新鎖上屏。
轉天,太陽冒頭很早。
天橋上的三角梅開得很好,顏色深深淺淺的,像一張天然色卡。
蘇婷到酒樓的時候,看見營業臺已經有人了。
「蔡彩姐。」她出聲打招呼:「今天這麼早?」
「等下約了客人。」蔡彩抬頭看她:「沒睡好啊?」
「還好,就是睡得晚。」蘇婷有些支吾。
其實她沒怎麼睡,差不多睜眼到天亮的,也怪自己胡思亂想,一閉眼就有奇奇怪怪的念頭。
「聽說你昨晚碰到醉鬼攔路了?」蔡彩問。
蘇婷點點頭:「但沒什麼事,那個人很快就走了,沒捱到過我。」
「那就好。以後小心一點,碰到這種事叫人就好了,也別怕,咱們酒樓都有監控的。」蔡彩在臺面鋪一張新的紙:「不過呢,最好還是談個男朋友,以後晚下班叫你男朋友來接,省得自己一個人黑麻麻往家裡趕,怪可憐的。」
見她拿毛筆,蘇婷過去看了看:「寫選單嗎?」
「對啊。」
「多少圍啊?」蘇婷幫她壓了壓紙。
「五十二圍,婚宴。」
「哇,開大單啊,恭喜蔡彩姐。」蘇婷彎下腰,看她開始動筆。
蔡彩嘆氣:「現在講究少,這種單開一張少一張了,」說著指指桌面的廢紙團:「好久不動筆,我都寫廢幾頁。」
這個蘇婷是知道的。
手寫選單,尤其是毛筆字選單已經很少見了,印象中還是很小的時候看過,穿中山裝撥算盤的師爺大筆一揮,寫下一張龍飛鳳舞的選單,一菜一式都很有講究。
見她好奇,蔡彩指著剛寫下的欖仁肉丁問:「知道為什麼要這個菜嗎?」
蘇婷想了想:「取添丁的意頭?」
粵菜講究討口彩,比如苦瓜要叫涼瓜,絲瓜要叫勝瓜,麻蝦得叫基圍蝦,既是廣東人的好意頭文化,也是中國人對吉祥兩個字的嚮往。
「醒目女。」蔡彩朝她豎了個大拇指:「以後結婚找我,保管給你寫一張吉慶靚單。」
蘇婷也沒扭捏:「好啊,到時一定找蔡彩姐。」
她笑起來清清亮亮的很討喜,蔡彩收起毛筆:「晚上去我家吃飯啊,記得。」
「吃什麼飯啊?我有沒有份?」章茹甩著包進來,很自然地撅嘴撒嬌:「蔡彩姐不請我嗎,我人緣這麼差的?」
「請啊,怕你沒空。」蔡彩打趣她:「今天可是出月報的最後一天,你不怕雪揚總抓著你加班?」
章茹拍拍腰包:「惡臭資本家,本工人爺爺才不怕他!」
好死不死,章雪揚出現在門口:「說什麼?」
「艾瑪嚇我一跳!」章茹被嚇出東北腔,轉頭看他:「你來這麼早幹嘛?參加勞改啊?」
一驚一乍的,章雪揚看眼手錶:「下午三點前,月報給我。」
「哥你吃早餐了嗎?」章茹嬉皮笑臉地賣乖:「我可以去給你買,你要吃什麼?」
「711咖啡三明治一份。」章雪揚動都沒動:「給你十分鐘,下午三點十分之前,月報發過來。」
「你今天不是要去佛山?我發了你有空看嘛。」計謀被識破,章茹氣到嘴歪。
蘇婷默默低頭,明明只偷笑一下而且沒敢太明顯的,卻還是被發現:「笑什麼?」章雪揚視線射過來,盯著她。
「嘩!笑怎麼了,給你打工沒人權了還?」章茹頂他一句,很快勾住蘇婷的手往辦公室走:「管真寬,黑白無常到他面前都不敢伸舌頭。」
「可能經過還得鞠一躬。」蘇婷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