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無法安睡,可陸茉幽還是安穩便睡了,這是簡辭最為看重的生母曾經居住的地方,也是簡辭出聲的地方,令陸茉幽心底裡便那樣產出了幾分熟悉的親密感,不覺著困,可倒在榻上卻沒過多久就安然睡了過去。
這一覺醒來便已天將大亮,而這一夜裡,卻也讓上京的天真的改變。
雨雖停了,可陰雲卻仍舊密佈,這樣令人沉悶的天氣卻不能阻止百姓的日常生活,人們照常出門為著生技,可這一日的上京街頭,卻並沒有那樣安穩。
十三衙門的官員昨日是在下朝路上被攔住了轎子喊冤告狀並且請求做主的,那幾個人滿身襤褸甚至帶著傷,一聲聲哭的如同泣血,這十三衙門是維護京畿安全的,斷案並不是自己所轄職能,本想拒了,可一想當今聖上那是最愛惜名聲的人,也最少喜歡名聲好的人,此時這百姓攔轎告狀,又是如此境況,更是在街市上當著百姓的面,他不如先接下了,看罷狀紙再轉到該去的地方,不過舉手之勞卻能撈住個好名聲,何樂不為?
於是接了狀紙,將人帶回了十三衙門,處理政務到得下午,看了這狀紙之後,他卻不敢將之移交了,這滿頭滿臉的濃汗只覺著手裡的這不是個狀紙,簡直是一塊燒紅了的炭火!
若是悄無聲息的就處置了,先不說今日裡他接下這些人和這張狀紙是在鬧市上許多百姓看著,即便就是這些喊冤的人,足有十幾個跪在地上都是黑壓壓的一片,他怎麼就能把這十幾個人悄無聲息的處置了,讓他們生不見人死不見屍?
如此這般焦躁了半晌還是不得主意,只得不顧夜深宮門已閉,將訊息嚴密的捂住後就拿著御賜的令牌往宮裡跑去。
他慶幸當時先將人和訊息都死死的控制了住,不管將來如何處理卻沒有把訊息走漏出去半分,可誰知……
興帝如今已知,十三衙門的官員鬆了口氣,自覺卸下了大半的擔子,可誰知今日一早早朝過後還未回到衙門,就聽得手下的人冒著冷汗的報稟,整個上京大街小巷的百姓都在議論著昨日那攔轎喊冤人的事情,竟是南邊北邊的玉石銀銅礦的礦工家人。
而炎朝子民人人皆知,炎朝尚算富庶,故而即便知曉南北兩邊有這些礦藏卻並未去勘探開採,為的是留給子孫後代,將來炎朝若是經歷了什麼大事須得銀錢,再去開採便能解燃眉之急,這也是先前的帝王留下的遺命,可誰知如今卻有許多礦產竟被偷偷開採了去,百姓自然議論紛紛。
而議論的原因,也不僅僅是因為礦產,更是因為這些看來悽慘無比的礦工。
竟是有人將那些青壯年男子擄掠而去到礦上做工,家人只道人失蹤了,四下查詢也找不到,原本雖說是被擄去做工了,可做完了工把人放回也就罷了,誰知這一波礦工做上一些時日,眼看知道的多了,就會被帶出去殺上一批再募一批,偏偏這些人將殺掉了的礦工屍身埋在了山上,卻偏偏今年冬天一場大雪致使山上野獸無食可吃就刨出了被埋的死屍果腹,於是開春後那遺留的衣裳和屍骨就這樣被發現了。
丟了家人的家戶就這樣慌張的找尋起來,這一鬧將起來,礦上的人難免分出些心力去平息外間傳聞,於是一時鬆懈,就有礦工逃了出來。
再往下的眾人便都清楚了,這些逃出的礦工將事態告知了家人,來回轉告自然那些死了家人的家戶也都知道了這些訊息,含淚收了自家人的屍骨後又怎能甘心?死去的礦工又何止幾十幾百,於是聯合起來便去告官,誰知那受了這案子的官員幾乎個個都是小心隱瞞,更是出手不惜出手想要將他們殺人滅口將此事態平息而下。
這些人沒了活路就這樣奔逃而出上京告狀,這一路上幾十個人相互扶持,可也一路被人追殺,逃到上京,也就只剩了十幾個人了。
如此,一瞬間變這樣民怨沸騰起來,百姓齊聚十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