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一寸的蒼白下去。誰都會說謊,陳無術不會。他性子古怪,悲天憫人。面惡心善。
結果到頭來,什麼人都靠不上。
“張然,我想得差了。我該把信交給父親才是。他人在軍中,定會有辦法把我救出去。呵,不對!他不會救。”蘇流水蒼白著小臉,絕望的瞧著張然。“在他來說,女兒的性命遠遠比皇帝的聖旨輕得許多。”
“張然,姐姐錯了麼?姐姐以前事事都靠自己。可後來遇見了爺,懷了孩子。那之後姐姐便事事依賴著他。”她說到這兒,嘴唇顫抖。
“然兒,以後不管怎樣都好,都要靠自己。”她說到這兒,拖著碩大的肚子往榻邊移動。“你回去罷。姐姐累了,要好好的睡一覺。”
張然見她面色不好,心裡焦急。道:“姐姐!咱們跟六爺說!讓他把咱們帶去爺那裡!跟他問個清楚!他到底還要不要孩子了!”
蘇流水的手,輕輕的撫摸著自個兒的小腹。月色寥落,映照著她的肚子,讓她看來纖細柔弱。“然兒,姐姐從前自高自大,什麼都不放在眼裡。以為天下沒有解決不了的事兒。因為那時姐姐是個無情的人。姐姐不識情愛為何。可後來姐姐明白了什麼是情愛,姐姐便再也灑脫不了了。”
她提筆在宣紙上寫下:
問世間,情為何物?直教生死相許。天南地北雙飛客,老翅幾回寒暑。歡樂趣,離別苦,就中更有痴兒女。君應有語。渺萬里層雲,千山暮雪,隻影為誰去。
橫汾路,寂寞當年蕭鼓,荒煙依舊平楚。招魂楚些何嗟及,山鬼自啼風雨。天也妒,未信與、鶯兒燕子俱黃土。千秋萬古。為留待騷人,狂歌痛飲,來訪雁丘處。
“姐姐,再也不願意去問爺這事兒了。然兒,姐姐愛爺。所以,先前的事兒姐姐都不想計較。也不願意知道!他與竹清風的事兒,姐姐也只作耳旁風。”她說到這兒,面上露出個幸福的笑。
“姐姐!”張然有些不可置信。
“姐姐願意相信他。願意抱著這份相信離開。”她唇角微揚,面色露出個如風的淺笑。
“相信他曾經愛過。相信他會一直愛下去。相信他心裡從沒有旁人。他今兒個沒來,姐姐還是會相信下去。相信他的心裡從來沒有算計過姐姐。所以,姐姐今後再也不會見他。”最後一句,她終於沒忍住,哭出了聲。
張然眼睛一紅。啞道:“姐姐既然相信爺,為何又不見他?”
“因為姐姐要守護最初的那份相信!姐姐不願意他們任何人來打破這份相信。包括爺自個兒!”她斂下眉毛。唇角揚起微微的笑。
離城那日,她對他說,溫行雲,你一定要回來。
他回她,蘇流水,一定要等著爺。
可如今,她卻再也回不去了。
紫月皇龍星柏被蘇隱龍抓捕。此時正送返帝都。青陽與紫月的戰爭全面結束。太子爺勝利搬師回朝。
這一日醫館裡頭解來一干人犯。那些人犯都穿了紫月的軍裝。其中一個須長三尺。著了一身紫色華服。面容清僱。雖然鐵鎖加身,可卻難掩他渾然天成的貴氣。
他的胸口有三處劍傷,紫衣粘在結痴的傷口上。可他脾氣很大,誰也不許接近他三步以內。
陳無術被他一腳踢得老遠,心中火大,對龍星柏怒斥,“讓你死好了!反正你殺我青陽這麼多百姓,老頭我還不願意治你呢!”
蘇流水不出聲,便只默默的取了傷藥過去。拿了剪子出來要剪他的衣物。龍星柏面色一寒,怒斥。“大膽!你竟敢來剪朕的龍袍!滾去一邊!”他抬手推開她。
她一個沒防備,往地上一跌。披風下的肚子便再也掩不住了。一見她竟是個大肚子的女人,龍星柏面色一楞。
“譁!陳無術你這老頭竟在醫館裡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