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至羋澤身旁, 哭聲已然沙啞, &ldo;您就讓小公子安心地走吧……&rdo;
她眼中閃過一絲決絕：等小公子入葬那天，她一定會下去陪著他、繼續照顧他。
&ldo;不！扶蘇還有得救！&rdo;羋澤回過神來, 交疊著雙手在扶蘇的胸口重重按下，幾乎要把他的胸骨捶斷, &ldo;他不是現在死的……他不是的……&rdo;
這一刻，她恍若又回到了趙政大病的那一次，那樣的手足無措, 那樣的茫然無助。
兜兜轉轉一大圈, 就在她終於以為命運是掌握在自己手裡的時候，老天爺瞬間就把她打回了原形。
羋澤幾乎是無意識地重複著按壓的動作, 心中滿是懊悔：她肆意泛濫、不知節制的同情心，到頭來卻變作一條毒蛇，反咬了一口她的至親之人。
&ldo;涼……&rdo;
是誰在叫喊，稚嫩的嗓音咿咿呀呀？
&ldo;涼！涼！&rdo;
一聲又一聲, 由低轉高, 似在炫耀自己新學得的技藝。
殷佩忽然破涕為笑, 指著地下喊道：&ldo;活了！活了！小公子又活了！&rdo;
羋澤順著她的指向望去，果然看見扶蘇睜開了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 口中一聲聲地喚著&ldo;娘&rdo;。他嘴角還溢著水漬, 也不知是涎沫還是湖水。
&ldo;好奇怪，這會兒我怎麼流淚了……&rdo;羋澤只覺鼻中一陣酸楚，熱淚縱橫, 撲濕了衣袖。
明明方才她還心死如灰地哭不出聲，可此刻一聽到扶蘇那不標準的稚兒口音，她的淚水卻像不要錢似的落了下來。
扶蘇已有一歲多了，之前羋澤卻從未聽他講過半個字。原先她只道說是&ldo;貴人語遲&rdo;，並沒太在意，沒想到他竟是偷偷學會了，還特意選在這個時候開口喊她。
羋澤一把將扶蘇摟入懷中，狠狠地在他的面頰上親了一口，嬰兒細幼的肌膚被親得泛紅，&ldo;扶蘇是個壞孩子，你不知道娘剛才有多擔心……&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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