綻卻衣物無損,可是如此?”
那軍士不知阿麥為何如此問,只得點頭。
阿麥輕笑道:“軍中物資匱乏,還請你留的我這身袍子完整,不知可否?”
那軍士一愣,他執鞭刑多年,不是沒見過上了刑檯面不改色的硬角色,還是卻還沒見過像阿麥這樣談笑風生,都這個時候了還惦記著別毀了身上衣物的。
見那軍士點頭,阿麥轉回身去伸手抓住兩邊的繩索在手腕上繞了幾圈,說道:“開始吧。”
執鞭軍士告了聲得罪便開始揮鞭。那鞭子乃是熟牛皮所制,阿麥再怎麼狠決也是個女人,不比的軍中漢子的皮糙肉厚,只幾鞭下去就讓阿麥面上變了顏色,可她偏偏不肯向商易之示弱,只死死地咬住下唇,不肯呻吟一聲,那軍士見她如此硬氣,心中也有些佩服,手下的勁頭不由略收了些,可即便這樣,等捱到五十多鞭的時候,阿麥背後已透出血跡來。
唐紹義哪裡還看得下去,一急之下衝過來擋在了阿麥身後。執鞭的軍士見狀只得停下了手,為難地看著唐紹義,叫道:“唐將軍,請不要讓小的為難。”
唐紹義怒道:“我又沒有抓住你的手,你儘管打便是。”
執鞭軍士知唐紹義是軍中新貴,哪裡敢打他,只好停下手站在那裡。正僵持間,就聽阿麥輕聲喚唐紹義,唐紹義連忙轉到她面前,見她面色慘白如紙,唇瓣已被咬得滲出血來。
“唐大哥,”阿麥輕喚,深吸了幾口涼氣才攢出些氣力來苦笑道:“你還不明白麼?你越是護我,我捱得鞭子越多。”她見唐紹義明顯一愣,只得強忍著背後火燒般的疼痛,又解釋道:“大哥又不是不知軍中忌諱軍官私交過密,何苦這樣,二百鞭子又打不死我,只不過受些皮肉之苦,挨挨也就過去了,大哥還是讓開吧,讓他們早些打完了我,我也好少受些疼痛。”
唐紹義咬牙不語,不過卻不再堅持,默默閃開身來走到一旁,隻眼看著阿麥受刑。
阿麥微微一笑,抬頭間,不遠處的商易之還看向自己這裡,嘴角的弧度不由得又大了些。身後的軍士又開始揮動鞭子,阿麥本以為打到一定程度也就不覺得疼了,誰知每一鞭落下去都似抽到了心上,讓人恨不得把整個身體都蜷起來。阿麥心中默記著數字,還沒數到一百的時候,就覺得意識似乎都要從身體上脫離了……就在疼痛都已快消失的那一刻,模模糊糊地聽到張生的聲音從身後響起。
阿麥再次清醒的時候已是深夜,先是聽到外面隱約傳過來的喝酒喧鬧的聲音,睜開眼,張士強正守在床邊抹著眼淚:“大人何苦要這麼倔,也不想想二百鞭是輕易可以受的麼,這才一百鞭就打成了這樣,要是二百都打下來怎麼辦?”
“才打了一百鞭?”阿麥有氣無力地問道。
“嗯,”張士強點頭,“元帥說剩下的一百先記著,以後再打。”
“嗬!”阿麥自嘲地咧嘴,“還不如趁著昏死過去的時候一下子打完呢!”她轉頭,看到張士強眼圈通紅,不由得取笑道:“真丟人,都這麼大的人了一怎麼就哭,讓王七看到了少不得又得罵你。”
“他才看不到呢,他這會也正在床上趴著呢!咱們營裡的人除了我,這會都在床上趴著呢。”張士強一邊抹眼淚一邊說道,只因他是親兵,早上並未去校場,反而逃過了這一劫。
阿麥被他氣得一笑,牽扯到了背上的傷口,不由得哎呦了一聲。
張士強大驚,想要看她背上的傷卻又不敢下手。
阿麥費力轉頭,見自己身上依舊是那件被血浸透卻仍然完好無損的戰袍,傷口竟然未作任何處理,忍不住罵道:“張二蛋,你死人啊?就不知道替我處理一下傷口?”
張士強被阿麥罵得手足無措,只得答道:“元帥有令,不許任何人幫你們清洗療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