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銘沒吭聲。
這也是一種預設了。
“看樣子是沒錯了!”蔣延得到了答案,又接著說道:“那麼這個人不是該死嗎?於公於私都應該償命的。”
於公是讓那麼多的人因為他的私慾私利而無辜搭上性命。
於私……夙星野是蔣家的人,是他們的至親,是他們找了很久的親人,死在了這麼一個人的手中,也應該償命的。
“種種考量,種種因素,暫時的確沒有辦法動他……但,既然犯了錯,總是要付出代價的,只是需要一點時間。”
“是嗎?”
蔣延微微點了下頭後沒有再說別的。
望著蔣延轉身從樓梯離開的身影,蔣銘不知道他心裡面究竟在想些什麼。
蔣延現在的心思,已經沒有人能猜得透了,身處高位的時間太久,沉重的擔子壓在身上,好像人就習慣了給自己戴上一張密不透風的面具。即便是最親的家人,也無法猜透對方心裡面在想些什麼。
時間總會慢慢治癒一切的。
蔣銘之前一直堅信著這一點,只不過現在……他覺得好像只是自己的想當然了。
蔣銘的假期並不多,陪著爺爺吃過早飯後,他就準備離開了。
在經過庭院時,他遠遠的看到老駱正彎著腰在照料著花圃。
蔣銘的腳步一頓,腳下一轉走向老駱的方向。
“大少爺!”老駱見他笑著打了聲招呼。
蔣銘點了下頭,視線落在那株曇花身上,他知道這株曇花的來歷。
“它看起來長得很不錯,您將它照顧的很好。”蔣銘沉默了半晌,伸出手想要觸碰一下,但在碰到之前又縮了回來。
老駱說道:“或者說它一開始的品相各方面都很不錯,也確實茁壯,否則也不能堅持到這裡了。”
“這種狀態下,如果再移栽的話,會不會受到影響?”蔣銘問道。
老駱並沒有主人家的問題背後的原因,只是站在花匠的角度說道:“暫時還是不太適合移栽,得養護一段時間,再看看情況,也得看被移栽的環境,才更加有利於它的成長。”
蔣銘點了點頭:“我知道了,謝謝駱爺爺,麻煩您繼續照顧它了,我就先走了。”
蔣銘是有點想法的,想將曇花移走的,省的蔣延整天面對著這株曇花,心裡面想著放不下。
詢問了老駱後,他又猛地鬆了口氣。
不適合也好。
就……好好的長在這裡吧。
說到底,他又有什麼權利決定這株曇花的去留?打著為了蔣延好的旗號嗎?那就更加不適合了。
他也真的腦子一抽了,想一出是一出。
而且,就算真的要移栽,那邊的環境也不見得適合曇花的生存。
蔣銘在回去見到奚安時,先是和奚安探討了一下關於接下來的各種試驗安排,在臨走時,他狀似隨意的提起了在蔣家老宅的曇花。
奚安望向蔣銘。
黝黑的瞳孔倒映著蔣銘的面龐。
蔣銘微微一頓,視線對上兩秒就下意識的移開了。
他是有私心的。
而在他移開目光的瞬間,奚安開口說道:“我之前就已經和蔣延說好了,曇花以後就歸還給蔣家了,那本是阿夙養大的,他養的很好,比在我手上要好很多。阿夙回不來了,就讓它稍微代替一下吧,雖然沒有什麼意義,但……只要能好好活著比什麼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