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綸,厲聲問道。
“無為自化。無欲則剛。”經綸偏過頭來看著他。“你莫非真以為我貪圖那星匙嗎!”
“你到底想幹什麼!?”文士頷下的山羊鬚抖了幾抖,他承認,他自始至終都沒看透這個人。
“你也勉強算是肩負著巡天職司,為了一己私慾蟄伏八年悍然出山。有這份心性。與其問我。可不問問你,何不問問天。”經綸語氣平緩的說道。
文士眼角抽搐,看著經綸久久不語。眼前這人和他調查的資料相差太遠。他有理由相信,自兩人第一次打交道開始,這個男人就一直在打著什麼小算盤!
回想以往種種,文士越發肯定了自己的猜測。以這個人謹小慎微的性格,怎麼會那麼快就相信一個素未平生的人,又怎麼可能會把如此失態的一面寫在臉上,怎麼會被一個人三言兩語的蠱惑就改變了心智!
謀者,善思而不善斷也。有道是當局者迷旁觀者清,可旁觀者終究只是旁觀者。所以有人跳出棋局,化做棋手去操控著棋子,可也終究只能操控自己一方之子,孰不知,在這之上還有另外一種人,他以自身為棋子,順勢而行,看似風雨飄搖,實則他操控的卻是所有棋子。
突然,文士想到一種可能,大驚的指著經綸,“你,你是故意拖我下了十五天的棋!你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做樣子給我看的!”
經綸輕輕一笑,答非所問的道,“我來給你講個故事吧。”
從前有個和尚叫張燧,法號一行,此人天資聰穎,於天文地理都有所涉獵,不過百年,他的佛法就已經頗為精湛。
假死脫身後,他居於西之高原修行,某一日他無意間突然察覺到了天機之變,一卦卜算後才知是斗六七殺之星當空,如果不尋出源頭,不出百年天下必有大亂!
懷著慈悲之心,他用了足足一甲子的時間幾乎走遍了整個西部高原,終究是在一處大湖中找到了這衍變之源頭。那就是星辰之墓,俗稱星窟。
見此他又卜了一卦,只見這卦象已改,只有一個大大的殺字撲面而來。他思忖七日,終究毅然遁入其中,可這一去就是五十年。等五十年後他再入世時已然證得大道,可他出來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座雪山枯坐,日日夜夜望著這湖面,一坐便是三十年。
三十年後他再入深湖,半個月後,此處發生了一場地崩,周遭翻天覆地,可唯獨這鏡湖百里之內風平浪靜。
同日,有荊姓牧人曾見無數異獸騰雲駕霧直奔西去,一去不知所蹤。又一年,牧人在放牧時發現了重傷暈倒在湖邊的一行,經四月療養,一行雖然康復但是修為盡失,作別牧人後回到中原,沒多久便與世長辭。
文士心念急轉,失聲道,“經綸,荊綸!?莫非……”
“看在你並非奸邪之輩的份上奉勸你一句,沒人可以與日月同輝,不論如何你終究敵不過歲月二字,大限之後,終究化為一抔塵土,你又何必太過執著於外物。”經綸朗笑一聲打斷他的話,意味深長的說完隨手從桌上抄起一壺清茶,順著窗戶鑽了出去,腳不沾地幾個瞬息便不見其蹤。
“怪不得,怪不得這次在那星辰之墓裡沒找到什麼有價值的寶物,怪不得此人居然身兼幾家之長,怪不得他明明對那星匙不上心卻非要與我同行……”思及此,文士豁然開朗,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下的是棋子,你下的卻是命數,漠北棋王,果然名不虛傳!”
只是,既然他沒有性命之憂,又對這些寶物不感興趣。那他又為何硬要攙和其中!?文士思量片刻,不得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