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幾天,一切都像是順著葉義問和周麟之的猜測在走。
趙構除了正常的朝會之外,還多次召見張浚,有時一日一兩次,有些時候一個上午就要召見兩次,甚至還要和張浚談到深夜,還拉著張浚不讓他離開。
這就讓有些人又是羨慕又是嫉妒,整個人都像是泡在檸檬水裡一樣,渾身上下都是酸味兒。
張浚也是春風得意的模樣,整個人都年輕了好幾歲,不知道的還以為他是剛剛從東華門外唱名獲得功名的新科“好男兒”呢。
根據朝廷裡流傳的訊息,趙構詢問了張浚很多整理軍備需要做的事情,詢問了張浚該如何應對金軍的進犯,詢問張浚金軍的弱點,以及宋軍取勝的關鍵之所在。
趙構儼然是把張浚當做了自己唯一的顧問,冷落了其他所有的臣子,專寵張浚一人。
三日一小賞,五日一大賞,賞錢賞物,要不是看張浚年齡大了,心有餘而力不足,怕是女人也不會少賞。
於是越來越多的人對張浚感到不滿,其中不乏同為主戰派的人士,他們都覺得張浚有點過了。
他們都覺得張浚有點過了,就更別說湯思退、沈該這一群和張浚非常不對付的人了。
所以當張浚在大朝會上提出整理軍備、備戰金軍南侵的一系列建議的時候,總是有很多人唱反調。
張浚舌戰群儒,每一天都要和自己的對手們爆發激烈的爭吵,雙方吵的不亦樂乎。
深知內情的王綸冷眼旁觀這一切,覺得一切都在按照趙構的劇本往下走,張浚逃不出皇帝的五指山,逃不出這張正在編制的大網。
或許他現在春風得意,想什麼來什麼,但是當他發現自己真正想做的事情已經不可能完成的時候,他又該作何想法呢?
趙構的天羅地網,把整個南宋的群臣都給網羅其中,誰也逃脫不了他為南宋設下的上限,他為此感到十分得意。
可是,他所能做主的地方,也僅僅只是南宋實際掌控的這一片土地。
而在此之外,就不是他可以影響的了。
他自以為自己的權術精妙絕倫,可以主導天下走勢,卻不曾想到北方大地上正風起雲湧,局勢正在發生劇烈的變化。
他再怎麼陰險毒辣,終究只能影響南宋這一隅之地,只要超脫於其外,自力更生,擺脫他的影響,那麼趙構就什麼也不是。
正如在蘇詠霖的眼裡,趙構只是一個醜陋的人而已。
二月底,正當南宋群臣還在為了張浚提出的全面整頓三大戰區軍事戰備的建議而爭論不休的時候,正當紹興三十年科舉考試閱卷正在緊張進行的時候,從淮北傳來了驚人的訊息。
金主完顏亮身死,五十萬大軍全軍覆沒,光復軍取得全勝。
這個訊息可以說是一瞬間就把南宋朝堂上的全部爭論終結了,連趙構看著滿朝文武百官爭論不休時臉上那抹得意的笑容也瞬間凝固。
什麼?
完顏亮死了?
五十萬大軍全軍覆沒了?
達成這一壯舉的是那支造反起事的光復軍?
開什麼玩笑?
南宋君臣在得知訊息的那一瞬間就全部愣住了,然後發自內心亦或是發自本能的要求皇帝嚴查、嚴懲傳出這一訊息的訊息源。
就連正在等待科舉考試第二場成績放榜的文人士子們也發自內心的不相信這個訊息,紛紛向“訊息靈通人士”尋求更加可靠的訊息來源。
他們不相信,不相信北方那支造反起家的光復軍可以打敗完顏亮和他的五十萬大軍,他們不相信一群造反的反賊可以做到連大宋帝國軍隊都做不到的事情,他們不相信。
如果這是真的,不就意味著威壓大宋三十年、奪走大宋半壁江山的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