固然有道理,但是臣以為這並不是最終解決之道。”
耶律元宜扭頭看向了周江,滿臉都是不愉快。
“周侍郎,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字面上的意思,北伐草原最為暴烈者,無過於漢武,然而歷經漢武之後數代帝王之打擊,草原禍患解決了嗎?”
周江作為山東系的人,素來看這群契丹人不滿意,所以對他們沒有好臉色,從來也不會對他們說什麼好話。
耶律元宜知道周江的德行,於是深吸了一口氣,臉色變得冷峻。
“盛極一時的匈奴自此再也不能成為中原之禍患,這還不夠嗎?”
“當然不夠。”
周江正色道:“匈奴的確衰退了,但是其後鮮卑勢力大成,烏丸緊隨其後,後漢為之苦惱至極,邊疆糜爛,幾乎不可遏制,更為後來五胡亂中華之濫觴!使得中原大地滿是腥羶!”
耶律元宜臉色驟變,在場的耶律成輝、耶律瑾、李寶成、米援等人都面色驟變。
他們都是外族人,不是漢人,都屬於外部族群,周江此話,聽上去是在罵當時的五胡,可是放到現在的語境之下,明顯是指桑罵槐,指著他們一起罵了。
“周侍郎,慎言!”
耶律成輝素來以好的涵養著稱,所作所為頗有古之大儒的風範,甚至有人說他儒雅的不像個契丹人,而眼下被周江指桑罵槐一頓指責,顯然也是心裡不痛快。
不過無所謂,雖然他的品級比周江要高,但是周江完全不在乎。
看不起就是看不起,不爽就是不爽,我又沒有指名道姓,你奈我何?
“何為慎言?我不過是在就事論事,您又有什麼見解嗎?我所說的,難道不是真實發生過的事情嗎?還是您覺得我說的不對?若是如此,請您斧正。”
周江微微一笑,耶律成輝一張臉頓時就黑了。
他發誓,他從沒有如今日這般憎恨周江,甚至還有點隱隱憎恨自己契丹人的身份。
同樣作為外族人的臣子也用看待仇人的眼神看著周江,隱隱有些怒火高漲忍耐不了的跡象。
對周江的不滿和沒來由的自卑讓他們極為惱火。
蘇詠霖看著差不多了,再繼續下去就要變成民族矛盾爭論大會了,那可不是今天的議題。
於是他便開口了。
“無論漢人,契丹人,還是渤海人,奚人,都是大明子民,都說一樣的話,寫一樣的字,穿一樣的衣服,讀一樣的書,吃一樣的食物,硬是要分出個彼此來,怕是糾纏不休了,這樣的話以後不要再說了。”
皇帝親自下來打圓場,其他人也不好說什麼,只能就此作罷。
周江也很明智的沒有繼續借題發揮。
他向著蘇詠霖行禮道:“陛下,漢武為北伐草原,使得天下疲敝,海內戶口減半,暴烈至此,還是不能降服草原,匈奴之後,又有鮮卑、烏丸,之後乃有五胡,由此可知,單純用兵,不能解決草原問題。”
耶律元宜沒忍住,翻了個白眼。
“那你說說,怎麼才能徹底解決草原問題?把他們所有人都殺光?殺的乾乾淨淨?”
周江一臉無所謂。
“我只是在說耶律尚書的辦法不行,沒說要怎麼解決,若草原問題那麼容易就能解決,也不會遷延日久,直到今日還不能解決,我沒有那麼大的才能。”
“你……”
耶律元宜大怒,伸手指向周江:“你莫不是在戲弄我?只是反對我?”
“不敢。”
周江拱手行禮:“不過是就事論事罷了,在下才智有限,不能解決這個千古難題,還請耶律尚書不要怪罪。”
說完,他安然坐下,臉上滿是勝利者的得體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