軍官會議結束之後,軍官們把這件事情告訴了士兵們。
於是在晚飯時分,整個守軍基本上已經知道了此戰的意義,和伍安翔所付出的一切。
他們也隨之明悟,知道這並不是他們的錯。
錯的不是他們,他們沒有必要自責,更沒有必要向內尋求自己的責任。
錯的是金賊。
所以正確的做法是讓金賊付出血的代價。
他們應該讓做了這件事情的金賊付出血的代價。
這頓晚飯是河間圍城以來光復軍守軍之間最為沉悶的一頓晚飯,之前的每一次飯點,不管局勢怎麼緊張,都有人說說笑笑緩解緊張的氛圍,為大家排遣壓力。
可是這頓晚飯,從開始到結束,都沒有人說話。
每個士兵都在安安靜靜的吃飯,把吃飯當成任務一樣去完成,然後整頓軍備。
夜深了,守夜的守夜,睡覺的睡覺,等待著第二天的到來。
從這一刻開始,河間守軍士兵們每個人都憋著一口氣,這口氣一時半會兒是散不掉的。
而完顏亮也將迎來屬於他的夢魘。
他不斷地強攻河間城,用更加兇狠的方式進攻河間城,但是河間城並沒有被攻破,反而越發堅韌。
他連續七天每天都組織一次大舉進攻,每一次進攻兵力都不會少於兩萬人,進攻時間不會少於兩個時辰,可是沒有一次成功的。
金軍每一次都能抵達城下向城牆發起進攻,但是迎接他們的是光復軍更加兇悍的防守反擊。
雷神炮就不說了,滾木礌石飛火槍也是常態,金軍被燒得渾身冒火,被炸得魂飛魄散,被砸的頭破血流,最後還要被金汁澆頭。狼狽敗逃。
河間城的堅韌給了金軍極大地打擊和震撼,到十二月初十,金軍戰場陣亡總人數正式超過七千人。
一個月的攻堅戰,有七千金兵直接在河間城下因為戰鬥的緣故戰死了。
傷者數量沒有統計完,籤軍、民夫等傷亡者沒有統計,但是戰鬥軍隊因傷致死者的數量每天都在增加。
開戰一個月以來,被送回後方因為戰鬥所帶來的傷患不治而死的金軍士兵超過了三千人,幾乎每天都有超過一百人因為各種傷患不治而死。
單純流血流死的,因為箭傷、炸傷得不到妥善救治而創口發炎慘死的,還有被金汁燙傷、當時沒死但是沒挺幾天就死掉的。
這部分人大多數其實都有活下來的可能,但是金軍此番南下本來就十分勉強,軍中軍醫和醫藥的儲備量極度短缺,平均一千二百名士兵才能攤到一個軍醫。
這種情況下,軍醫就算有三頭六臂,也救不過來。
很多人只要一些治療外傷的草藥幫著處理一下傷口就能活下去,可偏偏連這樣一點醫療資源都得不到,最後在寒風瑟瑟中絕望的死去。
雖然部分軍醫出於醫者父母心的職業道德而拼盡全力,但是這不是人力所能扭轉的局面,後方傷兵大營的傷亡數字還在不斷增加。
因為這群人都被送往後方,所以並沒有讓完顏亮產生非常直接的感觸。
儘管如此,金軍在河間城下還是付出了極為慘痛的傷亡。
而為了避免瘟疫爆發,這些死掉的人還被剝光衣服、剃光頭髮、搜光財物,只餘下光禿禿的身子交給專門人員處理掉。
其中戰死的戰兵因為有編制有記錄,所以一般都被火葬,骨灰裝壇,還有回家交給家人的可能。
至於籤軍和民夫就沒有這個待遇了,他們的屍體直接被大車拉到荒郊野嶺挖個坑埋了。
他們最後的價值被全部剝奪,悽悽慘慘的被萬人坑式的土坑掩埋,從此再也不會見天日。
他們的血淚再也不會有任何人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