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敬他對母親的守信。最重要的,他知道自己以後的路上,少不了李易的幫助。
當年一飯之恩,讓李一拼得李家兩代相互,哪怕在長平候府落寞時也不曾離棄,他自是承這份情的。但是,他更記得,人心的詭變和無常。人心,容不得僥倖。母親教他的,他從沒忘記過。
看到凌奕那一跪,李一心頭一跳。
自打他入凌陽候府以來,只有在凌奕拜夫子時行過這樣的大禮。連忙上前,將凌奕扶起來,說道:“小侯爺這是做什麼?快起來,快起來。”
“弈兒自知處事不當,身犯險境,讓夫子擔心是弈兒的不是。”說著,滿是自責的目光望向李一。
孩童軟糯的聲音,一字一句敲進李一的心裡。本該是天真無邪的年紀,卻因不得父親歡心,被繼母毒害也沒人幫他出頭。早早來書房請罪,其實也是害怕自己生氣而棄他而去吧。如此想著,李一便更加憐惜凌奕了。
“此事跟小侯爺無關,是歹人做惡,要怪也只能怪那歹人歹念。”這麼說著,李一話頭一轉,問道:“小侯爺還有兩月便是九歲生辰了吧?”
“是,弈兒的生辰是七月初七。”凌奕答道,垂下的眼簾裡閃過一絲瞭然,然後開口道:“弈兒生辰過後……便是……便是母親的忌日。弈兒……弈兒想去長平拜祭母親。”說著,凌奕的聲音低了下去。
出嫁的女兒死後本是要葬在夫家的祖陵的,但是這是母親死前遺願,再加上當時大舅舅已經在北疆用赫赫戰功為長平候府爭到了一絲喘息之機,父親縱使無奈也只得答應。(。pnxs。 ;平南文學網)
“嗯,如此,我們今天開始,便講孝字吧。”李一滿意地點點頭,他還沒有開口,凌奕便自己說要去長平侯府,倒是讓他省去一番口舌。
早課完畢後,已經是快午時了。凌奕院裡的內侍在書房外頭候著凌奕回去用膳。李一念他身體不好,便讓他明早再來,下午的課便不用上了。
凌奕應了,對著李一作了揖,道:“弈兒告退。”
“去吧。”李一點點頭道。
目送凌奕小小的身影消失在門後,李一思索了一會兒,便轉身提筆寫了一封信。如此一來,長平侯便不用冒著開罪丞相和凌陽侯府去京城請旨讓小侯爺入長平了。兩個月的時間,足夠小侯爺養好身體,他自請去長平祭拜母親,就算凌陽候心裡不情願,孝字當頭,他也找不到理由阻止。至於張蕊,她怕是巴不得小侯爺出府,在侯府內不能明著動手,到了侯府外就不一樣了。凌陽和長平相距千里,小侯爺才九歲,現在天下也不甚太平,山賊流寇眾多。護衛不周,出個意外,是太正常不過的事情了。
這次出府,小侯爺的安全,怕是要多加註意了。
這樣想著,李一將信寫好,拿出隨身的骨笛吹了一下。不一會兒,天邊出現了一個黑點,黑點繞著凌陽候府飛了幾圈,然後落在了侯府西邊的書房內。這是長平侯府飼養的上好的信鷹。李一將寫好的書信用蠟封好,綁在信鷹的腿上,然後將其放飛。
看著信鷹消失在天際,李一深深出了一口氣。自此凌奕出事之後懸著的一顆心,總是放下了。
凌奕看著西邊迅速消失的黑點,嘴角勾起一抹笑容。轉頭吩咐道:“裕德,我最近睡不好,你今晚來我房裡給我講故事吧。”
“是。”裕德低頭應了,又道:“小侯爺晚上可要吃夜宵。”
“恩,要的,最近我想吃紅豆沙。”凌奕點頭說道。
“奴才會讓小廚房備著的。”
簡短的對話到此結束,一行人快步向東邊凌奕住的沁竹院走去。
沁竹院,子時。
凌奕看著跪在地上的黑衣少年,沒有說話。在母親病重時,大舅舅在奉旨去北疆鎮守之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