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舊很清楚地記得子昂離開的一個月後,我照例過去找陳小嫻。
剛走近她的房門口便聽見“嘭”地一聲,好像有什麼重物倒在了地上。我敲了敲門,卻沒有人在裡面答應,心裡便有種不太好的感覺。
一急之下也不知道哪來那麼大的力氣,竟提腳生生地將她的房門踹了個大開。
陳小嫻用絲巾將自己掛在了房樑上,大概是因為難受,雙腳不停地蹬著。我從來沒見過這樣的場面,當時嚇了個半死,腦袋一片空白。
愣了幾秒,才想到要趕緊把她放下來。我抱著她的腳,使勁往上一拱,她整個人便倒了下來,我力氣不夠腳一軟跌在了地上,而陳小嫻的身體則重重壓在了我的背上,痛得我差點暈過去。
陳小嫻很快清醒過來,一屁股坐在地上捂著臉“嚶嚶”地哭。我問她什麼,她只是搖頭死活不肯說。
我急了,便問她:“是不是林子昂丟下你不管,所以……”
“不是的,不是的,不關林大哥的事……是小嫻真的再沒有臉面活在這個世界上了。”
我嘆了口氣:“小嫻,過去的事就讓他過去吧,別在去想了。不管怎麼樣,你的雙親養你到這麼大都不容易,你若是這樣輕易就結束自己的生命,太對不起他們。”
她拼命地甩著頭,大哭道:“不會過去的,我的痛苦……你們是不會明白的……”
我無言以對,確實,作為旁觀者我可以如此苦口婆心地去勸他,但如果這件事情發生在我的身上,說不定我的選擇也會跟她一樣。
我不知道怎麼勸她,只能在一邊默默地陪著她,怕她再次做出傻事。
她哭了很久,終於累了,在我的勸告下沉沉睡去。我看著她,這才發現她消瘦地厲害,睡夢中她的面容很憔悴,浮腫的眼睛下一大圈青黑色的眼袋尤其明顯。
我叫了個侍衛守在陳小嫻的門外,自己跑去找劉月君商量對策。我覺得其實人在最痛苦的時候,心裡的事情反而會容易跟不太熟悉的人傾訴,何況我跟她的關係原本就因為林子昂的存在而變得格外微妙。
事情到了這個份上,我也不想再瞞著月君,便將陳小嫻在東煞的遭遇一五一十告訴了她。
月君在為她的遭遇唏噓之餘,也咬牙切齒地對東煞大單于的所作所為格外憤恨。
“沒想到堂堂一國之君竟然是個衣冠禽獸。”她說。
“算了,現在罵他也沒用。”我說,“眼下最重要的還是想想如何開導陳小嫻,免得她再次尋了短見。”
她咬了咬嘴唇,“成,我這就過去看看她,如果能像你希望的那樣便最好,如果她實在想不通那也只能聽天命盡人事了。”
劉月君一連開導了陳小嫻三天,第四天一早她終於給我帶回了答案。
“陳小嫻有了身孕。”
我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手一顫,拿在手上的杯子掉到地上摔了個粉碎。
月君黑著臉坐了下來,好一會兒才有說道:“她懷上了東煞大單于的孽種!”
“這可怎麼辦才好。”
她嘆了口氣,抬起頭幽幽地看我:“陳小嫻現在連自己的命都不想要了,不可能會想要肚子裡的孩子。”
“不要這孩子?”
她沉默了良久,咬牙道:“如果她決意不要,那便只能喝藥將肚裡的孽種引掉,只是……”她定定地看著我:“只是用這種方法,陳小嫻也未必能夠萬無一失。”
我當然知道,流產這種事情在發達的現代社會偶爾也會出現風險,更不用說在這時候了。“是啊,如果能勸陳小嫻將孩子生下來便最好。”
於是這天,我跟劉月君達成了共識—勸陳小嫻將腹中的孩子生下來。
陳小嫻自然不會願意,每天黯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