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玄衣說道。臉上的淚痕早已被風吹乾,他只看到她的笑。
陽光照在她的臉上,她的笑容被鍍上了一層璀璨的光芒,臉上一抹嫣紅,在白雪的映襯下嬌豔欲滴,美得讓苑榮移不開視線。他狼狽地後退了一步,踩在積雪吱吱作響。
玄衣以為他往前走了,心頭一慌,邁步就追,陷在黑暗中的她辨不清方向,腳步踏出兩步就歪了,傾斜著向一旁走去,她的腳小心翼翼地落在雪地上,臉上掠過一絲迷茫。
苑榮的心跌入冰窖,他後退一步,再後退一步,目光停在玄衣的臉上,不敢置信地看著她,眼裡帶著期盼,他希望是他想錯了。那雙熠熠的眼,漆黑如墨,多少次他看到光彩在其間流轉,當在裡面看到自己的面容時,有一種別樣的的幸福,她的心中縱然沒有他,可是那雙美麗的眼中,有他。
冷冽的空氣像一把鋒利的刀,狠狠地從背後**他的心臟,她偏離了軌跡,離他越來越遠。
“大哥,我累了,走不快,你過來拉我啊!”玄衣還在笑著,纖纖的十指在空中揚起,想要抓住一絲依靠,卻只有風從指尖掠過,不一會那瑩白的玉指就被凍得通紅。
苑榮強忍住溢到口中的驚呼,以最快的速度來到她身邊,握住了她冰涼的手指,她的下頜微微揚起,看著他笑。
“我很冷,都快站不穩了,你不介意借肩膀給我靠吧?”玄衣問道。
“不介意!你可以一直靠著,我會一直拉著你,”苑榮將她拉近身邊,摟在胸前,“玄衣,對不起!對不起!”他在她耳邊一聲聲地重複,心中悔不當初,若不是他輕信於景言德,又何來後面這些事,玄衣又怎會受傷如此。他心亂如麻,腦海中閃過景言德的面孔,那人是他的親生父親,到現在他還不相信,他會為了他的家業,為了他的另一個兒子,想要殺了他。
纖柔的手指拂上他的面頰,摸到了一臉的溼潤。
“你別傷心,大哥,不會有事的,我只是暫時看不見,靈力耗損太過了,有了玄火令,靈力很快會恢復,自然眼睛也會重現光明。”玄衣喃喃自語,話說得自己都沒有底氣,她不知道這時暫時還是永遠,想想又加了一句:“就算是在這裡恢復不了,回去,我的老師一定有辦法,你不知道,在我們那裡,心壞了都可以換一個,人還是活蹦亂跳的,眼睛也一樣,一定會好的,一定會好的……”
兩人的身上還沾染著血跡,苑榮抱起她,用帶著濃重鼻音的聲音說道:“會好的!你靠在我胸前暖和些,我們找個地方,先等你回覆了再走,以後,我不會讓任何人再傷害你……”陽光不過曇花一現,風雪又在四周翱翔,雪地裡一片蒼白冷寂,內疚令他的心一陣陣地刺痛著,慢慢地被冰雪凍成了碴,儘管腳步越來越難抬起,肩上也越來越痛,他卻越走越急。
知道景言德是他的親生父親,他掙扎良久,本來想放棄從小執著的仇恨,告訴玄衣她就是自己心中的那個女子,他私心裡祈禱過她找不到來時之路,永遠也回不去,這樣就可以陪在她身邊,一生一世,可是如果留下她的代價是這樣大的話,他寧肯一個人人手孤獨,只要她能夠健健康康,只要她一切都好。
命運總有著它的軌跡,令人難以捉摸,所有的事都不會朝著一個方向發展,玄衣是一名女巫,她能夠改變別人的一生,卻無法預知自己的未來。她的失明是暫時的,可是當她和苑榮安頓下來,按照爺爺所授之法獲取“牘”的能量時,她的命運也從此改變。
其實獲取能量之時,並沒有多麼壯觀的景象,玄衣不過摸索著按下了一連串複雜的密碼,幸好他們一路南行,到了玄衣生日的那天,已經到了南疆。他們所居之處冬天少有鳳雪,更多的時候是一片晴朗,那一日月圓如盤,玄衣在月光下順利地開啟了“牘”,就著月光,她念動著家族幾百年傳下的咒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