袋一般耷拉著,根本看不清她的臉。
只是看了這麼一眼而已,也沒什麼特別的,那都是他尋常見過的血腥場面。
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從此這一幕深深地印入了蕭鐸的腦中。
在以後無數個夜裡,他都會從噩夢中驚醒,並久久無法入睡,再到了後來,他幾乎是徹夜難眠,根本無法入睡。
一直到有一日,他在月色之中,無意間踏入了那個被封禁依舊的玉貴妃寢宮,鬼使神差地來到了一處宮女們居住的宅院,並走到了那個布滿了蜘蛛網的房間,看到了牆上的那副畫。
那是阿硯的畫,是一個小太監畫下來的。
而那個小太監也已經跟著阿硯死去了。
當蕭鐸看到那副畫的時候,頓時心神震動,渾身七經六脈彷彿都被絲線糾纏著亂扯,心口那裡又彷彿猶如萬千隻螞蟻在啃噬著。
他掙扎著走過去,顫抖的手拂去了那女子畫像上的灰燼,卻看到了下方的一行小字。
蕭鐸,見此畫,便是命絕之時。
這句話,猶如一把利劍當頭刺下,蕭鐸唇中吐出鮮血,就此倒地。
阿硯在這暗黑的通道中快速地前行,看著兩旁風景變幻,卻見轉眼之間又是另一世了。
這一次她是那個已經帶著罪名的女奴,身懷六甲,只因為看到了蕭鐸,大受驚嚇後便墜水身亡。
當她的屍體被打牢下來後,他竟猶如被蠱惑了一般,半跪在布滿青苔的湖邊,也不顧弄髒了尊貴精緻的龍袍,就那麼盯著她已經沒有了血色的容顏。
&ldo;她是誰?&rdo;
&ldo;是顧家的女兒,閨名叫阿硯的,嫁給了蘇家三子……&rdo;
別人說了什麼他彷彿根本沒有聽到耳中,只是痴痴地望著那個死去的人。
阿硯呆呆地望著那一幕,她忽然扭過頭去,不想再看了。
她知道蕭鐸應該也是死了的,就在她死了後不久,蕭鐸應該也死了吧。
其實她心裡存有的怨氣早已經消失了,可是現在看到了為了那一次又一次的死亡而痛苦的,不但是自己,還有他,她便開始心痛。
他曾發誓說他若傷自己半分,便遭受萬蟻噬心之苦,她以為不過是說說罷了,如今卻發現,竟是真的。
正想著間,身邊通道的景象又變了,這一次卻是第三世了。
她看到了,第三世,那個被她舉起刀來刺過去的男人,原來不是別個,竟然是寧非。
寧非跟隨著她來到人世間,試圖保護著她,可是到了第三世,他為蕭鐸代自己成親,卻在洞房花燭夜,被自己活生生刺死了。
阿硯一個嘆息,繼續看向了第四世,第四世的她和蕭鐸最為緣分淺薄,連見都沒機會見一面的。
柴大管家是養馬的老人家,他在馬身上下了藥,致使她的坐騎發狂,讓她避免於和蕭鐸在兩軍陣前對壘。
阿硯疲憊地閉上眼睛,想著若是那次她和蕭鐸在陣前交鋒,又會如何?是她死,還是他亡?
她其實是有些累了,她並不想再去回憶這些,只想好歹和蕭鐸過一輩子,沒有負累地過上一輩子,假裝上古山下的神廟裡並沒有已經交合了幾年前的劍和劍鞘。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的時候,兩邊通道里映照的卻已經是第六世的情景了。
那一次的蕭鐸,不知為何竟彷彿有所感知。
她看到了在那個早春二月裡,在糙場鶯飛的時候,懵懂的自己正望著遠處綠糙地上歡聲笑語放風箏的孩子們。
她的眸子中充滿了渴望,唇邊帶著些許笑意,那對於她來說是極少見的。
而就在她的身邊,那個已經病入膏肓的湛王,正痴情而絕望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