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次阿硯是自己摔死的,可是她心裡明白,如果不是遇到了九皇子,她是不可能摔死的。
但凡這個人出現在他的人生中,就預示著她的生命要完結了。
這個人就是她的瘟神。
無論如何,她和這個男人是勢不兩立的!
此時此刻的阿硯,痛苦地捂著快撐破的肚皮,歪歪扭扭地扶著牆遛彎兒消食,卻一邊艱難邁步一邊想起那讓人不甘心的第四世來。
如今一想,何必報什麼仇啊,當年她當男人那會兒,可也是俊帥無匹的少年英雄,不知道多少閨閣少女對他芳心暗許,如果他老老實實當個少年將軍,不想著和那個可怕的男人對上,那他豈不是可能早就過上了左擁右抱子女成群的日子?哪裡至於投胎轉世輪迴繼續受苦,最後還當這麼一個小傻丫頭在這裡差點撐死?
第16章洗澡play
那一天,阿硯在外面晃悠了約莫一個時辰,又去了趟淨房,肚子裡總算騰出點空間,不再那麼撐了。
不再那麼撐了的她發誓這輩子再也不要做鈴薯餅鈴薯塊鈴薯粉,當然了也再也不要吃鈴薯了!
看到鈴薯就犯噁心。
她結合那個可憐的男版阿硯悲慘的遭遇,再想想自己險些被撐破的肚子,得出一個臨時性的結論,那就是:此人如有神助,自己還是小心為妙。
在無法完全保證能夠報仇雪恨前,萬萬不可輕舉妄動,還要虛以委蛇。
阿硯剛做好了這盤算,她就開始面臨一項巨大的考驗。
這事兒說大也不大,說小也不小,其實很簡單,這位活該挨千刀的可惡男人,他要洗澡了。
洗澡本來也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兒,可是他竟然還要人伺候他洗澡。
雖然說阿硯活了八輩子了,可是這一世,她才不到十五歲啊,還是個黃花大閨女,還是個鄉野小白花。
這個男人當她是什麼人了,竟然還要伺候他洗澡?
阿硯擰著眉頭,望著那一汪清澈的山泉水,小聲地問夏侯皎月:&ldo;夏侯姐姐,我可以走嗎?&rdo;
夏侯皎月連搭理都沒搭理她,手裡捧著銀白色的薄絹中衣,逕自來到了一旁的矮塌上。
這山泉位於宅院的後山處,此處山林層巒疊嶂,百年古木參天,老態龍鍾地籠罩在這一片山泉之上,而就在這泉水汩汩中,又有黃葉漫天,輕緩寂靜地飄落在地上。
九爺那個萬年不變的矮榻,就安置在這色彩斑斕的落葉黃花中。
夏侯皎月輕移蓮步,走到了九爺身旁,半跪在那一片落葉之中,上等的軟煙羅長裙就那麼沾上了枯糙落葉。
她卻彷彿毫不在意,只是伸手幫九爺脫去了外袍,並卸下了那紫金玉冠,讓那一頭黑亮不羈的長髮沒有拘束地披在肩頭。
她垂下眸子,溫聲請示道:&ldo;九爺?&rdo;
九爺睜開慵懶眯起的眸子,有一瞬間,那雙眸子有著剛睡醒的茫然和懵懂,不過很快,剛睡醒的朦朧感褪去,那狹長幽黑的眸子變得深邃難懂。他輕緩從容地掃過周圍的落葉繽紛,最後目光落在了阿硯身上。
阿硯穿著一身毫不出奇的白色軟緞袍,這應該是九爺府中的尋常衣物,別的丫鬟廚娘穿在身上或許恰到好處,可是套在阿硯身上卻猶如布袋一般,還是白色的大布袋,將那小巧玲瓏略顯瘦弱的身段包裹其中,就連脖子都幾乎淹沒在那白色袍子中。
九爺側眸看了她一會兒,忽然就笑了。
從剛睡醒的帶有孩子氣的懵懂,到後來逐漸恢復神智的冷冽的,到如今略勾起唇來那種邪魅,其實不過是須臾功夫罷了。
阿硯害怕這個男人,也害怕他那幽暗難懂的眼神,此時此刻她更不明白,為什麼這個男人睡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