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自從那日後,眾人一直不見蕭鐸人影,聽說他就從來沒有出過房間的,也不知道是不是病了。
阿硯麻木地洗著手中的木耳,呆呆盯著手底下的山泉水,卻恍惚中彷彿看到了山泉水中有一雙幽深的眸子,沒有暴怒,沒有痛恨,就那麼出奇罕見的平靜,猶如暴風雨來臨之前的海岸一般盯著自己。
那種目光,彷彿要看進自己的心裡去。
阿硯呼吸一下子緊了,她拍手打碎了玉盆中的水面,讓那雙幽深的眸子從自己眼前消失。
我並沒有心存歉疚,我並沒有覺得對不起你!
我只是要遠離你,我有什麼錯嗎?
我不愛你,你對我再好我也不會愛你,這有錯嗎?
阿硯咬著唇,一遍遍地在心裡這麼告訴自己。
第72章
阿硯這幾日也不曾見過夏侯皎月,不過這倒是沒什麼奇怪的,如今她只是個廚娘了,身體恢復,夏侯皎月自然是撤離了。
還是那句,當柔順的小貓咪時,主人自然對你千嬌百寵,可是你一旦離家出走變成流浪貓,那就不乖了,那就再也不是主人的心頭寵。那些加之與身的花團錦簇,當日怎麼戴上去,如今就是怎麼摘下去。
阿硯其實心裡還是慶幸的,至少蕭鐸竟然留了她一條性命。
這可真是活了七輩子從未有過的事兒,這種僥倖活下來的事兒也能輪到她?正常的節奏不應該是‐‐好巧不巧地就那麼死了嗎?
倍感幸運的阿硯,一邊在廚房裡打著下手,一邊開始掛念著爹孃弟弟,不知道他們是否順利地離開了?自己已經不再蕭鐸跟前受寵了,那個柴大管家是不是沒必要再威脅自己了?
還有蕭鐸,他既肯饒了自己性命,以他的心性,便斷斷不至於再去找自己爹孃弟弟麻煩吧?
心裡雖是這麼想著安慰自己,可到底是擔憂,想著設法出去打聽下,可是這蕭府裡可真箇是銅牆鐵壁一般,依她這十幾歲普通小姑娘的身子,又沒個功夫傍身,還真難溜出去呢。
沒奈何,幹著急也不是辦法,只好每日裡踏實做事,瞅個機會,再尋找時機,先看看自己爹孃弟弟是否安好逃出,自己再想辦法逃出去。
若是逃出去了,自己各樣手藝在身,也倒是不怕沒個活路的。
正這麼想著,卻聽到旁邊的韓大廚灰著個臉回來了,看上去愁眉不展,倒像是剛死了爹孃般。
阿硯志起耳朵聽他們議論,卻是說蕭鐸這幾日根本不曾進食。
這一次倒不是蕭鐸發火了,看起來他連發火的力氣都沒有了,這一次是夏侯姑娘下了令,若是廚房裡不能做出九爺喜歡的飯食,一個個都要重罰的。
溫柔美麗的夏侯姑娘說出這話的時候軟綿綿的,沒什麼氣勢,不過大家沒人敢不放在眼裡。
因為不用她說,他們也得想辦法了,要不然把個九爺活生生餓死在這裡,他們回到燕京城怕是也沒活路了。
阿硯聽到這話,沒敢吭聲,就在旁邊小心翼翼地剁肉餡,她剁肉餡的聲音不輕不重,猶如鼓點般,她就這麼剁著,剁著……剁了也不知道多久,她無意間抬頭,發現周圍的廚師們都在看她,那目光或者期望,或者疑惑,或者試探。
哦……這是發生了什麼事嗎?
阿硯沖他們傻笑一下,繼續低頭要剁肉。
然而韓大廚卻已經滿懷期待地走過來了,他放柔了語調,用一種彷彿怕嚇到阿硯的聲音問道:&ldo;敢問顧姑娘,聽說你也會做菜的?&rdo;
阿硯眨眨眼睛,看了他一眼,繼續低頭裝傻。
她不會做菜,她不會做菜,她失憶了啊,失憶的人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