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的朋友。慢慢變成各自的一部分。就像毛巾、錢包、夏天的木棉、摔壞頭的圓珠筆那樣的存在。沒有好壞之分,只是有無的區別。可事實卻是,就像電話機使用得久了,數字全部磨損那樣,即便看不見,卻依然知道它們每一個的象徵。
年華是無效信(11)
早已同化作不是刻意迴避就能徹底消失的東西。
連在一塊肌肉的下方,粘稠而割捨不去。
下樓後看見王子楊等在寧遙家門前,寧遙沒有表情也沒有說話,自顧自地蹬起腳踏車。而對方跟了上來,等兩人沉默地騎出兩條馬路後,王子楊才像是漫不經心般開口問“今天星期幾啊”。寧遙想了想說“星期三”。回過神來後,就算和好了。
比什麼都要簡單。還沒等自己防備。等自己反應出這應該是一個很好的與王子楊徹底分道揚鑣的機會時,總是就這樣錯過了。一點點懊悔就像墨水漬,掉在整個透明的心情裡。在最中間形成一小塊藍色的煙霧,隨後又這樣輕輕散去。
女生與女生分手之類的,算不算非常孩子氣的想法。
中午吃飯時,寧遙對王子楊建議說去吃麵吧。她沒有疑義。雖然等老師拖完課兩人匆匆趕去麵館時,店堂裡的位置早已被佔滿,只有擺在外的臨時加座還空出幾個。王子楊去開單,寧遙找了個位子坐下來。不知道是凳子還是地的緣故,總之坐得七高八低,也只能忍著。
兀地感覺腳邊蹭過一個什麼東西。寧遙一激靈,才發現原來是麵館裡養的貓。真和笑談所說的一樣,混飯店的貓都是膀大腰圓,麵館家出品的自然瘦得一臉矍鑠樣。寧遙有些怕動物,不動聲色地將腿移開。那貓卻像是餓慌了,孜孜不倦地乞食,蹭得寧遙一陣陣發寒。
前面隔了一張桌子的地方突然垂下的男性的手,託著兩片牛肉,將貓瞬間引轉過頭。
寧遙抬頭看去。隨後下意識地手往口袋裡伸。
綠色的塑膠打火機。
男生把視線從貓呼哧呼哧的動作上緩緩抬起,最後如同輕柔地不沾地的絮一般,看向寧遙。就像是有鉤子掛在心裡的某個地方那樣,和他對視的片刻,意識轉到大腦,鉤子稍微動一動,滿身神經跟著牽起來,人就在某個暗無聲息的地方被扯了一回。
從昏暗不明的記憶裡蛻出清晰的核。
接著是男生聽見一個名字而側過臉去。寧遙循著他的視線看見了舉著收銀單而來的王子楊。以及在她身後喊著“陳謐”的謝莛芮。
有什麼緩緩地浮了出來,如同遊過暗藍色天空的銀魚一樣。
世界以退潮的光影慢慢歸於安靜。
八月迂迴(1)
十月,我開始數,一個一個地數過去,不想遺漏什麼。可似乎很費力,我仔細看了看手指,繼續阿航在北京給我發簡訊,說北京的人好有錢,地上的一個兩角被踩得稀巴爛。阿航要去內蒙古呆幾天。她在火車上徹夜未眠,半夜兩點和她對面鋪上的人聊天,最後被全車人罵,到最後都認識她了。她說她要睡蒙古包,六人一間的那種。她到了北京問我上海的天氣,幾級的風,下沒下雨,多少度?
阿航最痛恨的調味品是辣椒醬,吃一點點辣就要上竄下跳。曾經在吃魚派的時候我還沒反應過來是辣的,她就亂叫起來。她曾經咬牙切齒地說:我有一次坐飛機,碰到了一團米飯,旁邊有一團乾乾扁扁的棕不棕紫不紫的蘿蔔乾,這也就算了,要命的是旁邊擺著辣椒醬,成心讓人死在那兒不是!
她問我想不想去常熟?我說好啊。於是這件事就這麼定下來了。可是一直都沒去,原因就是她媽的單位有點事兒,忙死了,沒人開車,她又不想坐火車,就拖到現在。她描繪過她要帶我去的地方,她們那裡有套別墅,是單位發的。那裡有一個小徑,要走三十來分鐘,一邊是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