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部分 (第2/4頁)

所無法征服的地方,在肉身最大的壓力中,以一縷精神在宇宙中搜尋人生終極的意義。

1500年前,義大利斯波萊託一個18歲的年輕貴族本篤,棄絕家產隻身走進蘇比亞克山,面壁思考人生不朽的意義。公元529年,他在距羅馬90英里的卡西諾山創立了天主教會史上一個至關重要的流派——本篤會。

根據李澳中的理解,這個本篤會有點類似於中國的墨家學派,《本篤會規》嚴厲規定教徒“禁慾”、“安貧”、“聽命”,還有苦修。為了避免墜入享樂,磨礪信念與意志,他們每天要從事將近8個小時的繁重體力勞動。然而時間一久,苦修者們漸漸被文明所侵蝕,本篤會墮落成和任何一個基督教派毫無區別的平庸教派。他們一代代地改革,又一代代地墮落,最後,17世紀,在法國的修士聯合300多名修士創立了人類有史以來最嚴謹最刻苦的一項修道院制度,他們終日的功課就是祈禱、靜思、幹活。除了與上帝對話,他們終生不開口說話。他們身無分文,沒有私人財產,沒有休息,沒有閒暇,沒有退休,甚至死後也沒棺木,白布一裹,默默地歸於塵土。

他們是一群以宗教思考為生命的聖徒,永遠拒絕著世俗的文明、物質與侵蝕。他們把物質和人群棄絕得乾淨徹底,不主動傳教,不主持民眾的宗教禮儀,也不對自己進行宣傳。就這麼一輩子都不開口,在人群外默默地思考著。他們深深地知道,思考,永遠不可能在物質的人群中推廣。

神樂修道院就屬於苦修派。

“你們為什麼會來到中國?”白思茵問,“而且建在這裡?”

“因為法國大革命。”楊榮開說,“雅各賓黨人不能容忍任何一種不同的思想存在。苦修派幾乎被雅各賓黨人滅絕,僥倖有一支在1790年逃到了瑞士,又開始了沉默和思考的生活。基於法國大革命的教訓,我們在世界各地尋找能夠容納我們生存的地方。早在明清時期,就有各派傳教士來到中國,中國的皇帝對基督教還算寬容,中國地域廣大,滿清的統治已經持續穩定了三百年,似乎完全能在深山老林中找到一小塊永遠避開戰亂的安寧所在。恰好此時,中國太行山區一個楊姓家族向教會捐獻了太行山中一個叫楊家坪的大約100平方公里的土地,於是兩位修士就從歐洲來到北京,到楊家坪區建立修道院。他們在太行山中艱難地攀行了三天,來到了一片滿地石塊、虎豹狼熊出沒的荒野。那是1883年的6月16日。半年以後,又有三名法國修士到達,經過一年的艱苦勞動,他們建立了中國第一個苦修派修道院,名叫‘神慰’。”

“神慰修道院離北京只有三天,不應該是這裡吧?”李澳中問。

“神樂和你一樣,是個逃亡者。”楊榮開說,“世界上沒有完全安寧的地方。1900年義和團攻擊洋人洋教,曾經包圍神慰修道院;再後來日本入侵,抓走了院裡的修士。雖然後來被德國教會救了出來,但他們並不被任何一種政治勢力理解和寬容,到了1947年,內戰爆發,楊家坪神慰院被軍隊洗劫一空,付之一炬,大部分修士被殘殺。諾德修士、亨特爾修士和蒙特萊修士以及幾個中國修士僥倖生存下來,逃入了無邊的深山。他們在深山中攀爬了一年,終於在這個野狼口又建了這座修道院。世界上幾乎沒有人知道它的存在,一直到如今。”

“那麼你是怎麼來的?你不是一個博士嗎?”白思茵問。

楊榮開苦笑:“正是踏上了學位的高峰,我才感到知識的無用。不就是創造各種物質,讓人類更加離棄思考和精神麼!我開始流浪,尋找解脫心中苦悶的地方。到了山西,我打算獨自步行穿過太行山到鄭州去,在深山中遇見了諾德院長。我便留下來思考。”

“你們不是不開口說話的嗎?”李澳中問。

“也不是完全不說話。”楊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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